為什麼韓國人拍照愛比各種「愛心」？ 愛心手勢由來曝光

【文．田孟心】

手指愛心、臉頰愛心、咬愛心⋯⋯，時下最流行的拍照手勢浪潮，來自韓國特殊的演藝與社會文化。但為什麼是「愛心」？又為什麼變化層出不窮？

韓國拍照的各式愛心手勢已經成為全球語言，連半個地球外的西方也為之著迷。

去年，人氣偶像團體BTS見美國總統拜登時，拜登比出了「手指愛心」；湯姆克魯斯到韓國宣傳《捍衛戰士：獨行俠》時，也比了「臉頰愛心」和「頭頂愛心」——在那之後，愈來愈多歐美大明星加入韓國所謂「Aegyo」（用手勢或聲音撒嬌）的行列。

你可能也有印象，2018年，時任南北韓領袖「文金三會」時的一張照片裡，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就曾對著媒體比出手指愛心。（雖然因為手指太粗，讓他困惑問旁人「愛心在哪？」。）

多變的愛心，才能擄獲粉絲的心

仔細觀察，韓國流行偶像的拍照姿勢、手勢有許多變化。「手指愛心」其實已經有一點年代感，目前當道的可能是女子團體Loona的成員Chuu創造的「咬愛心」——用雙手圍成一個圓圈，然後像吃漢堡一樣咬下去，形成一個心形。

英國《獨立報》報導，現在比愛心的手勢，還可以用來區分世代，千禧世代和Z世代有不同的比法。

這麼多的愛心比法，是因為K-Pop偶像上音樂節目時擺出的姿勢與手勢很重要，會被大大地特寫、截圖傳頌；韓國偶像們也總是必須絞盡腦汁發想手勢的新元素，期待再創話題、吸引粉絲討論。

近期，BTS的成員田柾國就因為想打造出獨一無二的新愛心手勢，而在仁川機場遇到一些麻煩——他的新款手臂愛心並不容易被擺出。

此外，透過符號來代替言詞，傳達情意、避免誤解，是韓國人喜愛的表達方式，該國的「表情符號」文化非常興盛。數位平台「Kakaotalk」上，有大量獨特的表情符號，當然，手指愛心也早已在Kakaotalk的符號列表裡。

2018年南韓平昌冬奧期間，服飾品牌The North Face推出了一款突出拇指和食指的手套，以凸顯「手指愛心」。預期未來可能會有其他品牌商推出特定偶像的手臂愛心、手掌愛心、臉頰愛心商品，或者新的相關表情符號進駐各平台。

愛心手勢的由來

對亞洲人來說，現在拍照做出「手指愛心」等手勢，就像西方人拍照時說出「Cheese」一樣自然。

各種愛心可能是由代表勝利的「V」形手勢演變而來，它最初是勝利或和平的象徵。

一些理論認為，亞洲人拍照慣用「V」手勢，或許可追溯至1972年的札幌冬季奧運。當時，美國花式溜冰運動員琳恩（Janet Lynn）摔了一跤，但她卻爬起來並比出了「V」的手勢，並很快地就被日本社會連結為體育精神與魅力的象徵。

80、90年代的「卡哇伊」文化，使得這樣比在臉旁邊的手勢更蔚為風潮；也有一說，這些可愛的動作手勢，是用來逃避日本社會壓力的文化副產品。美少女戰士這樣的流行文化偶像，也推波助瀾V形手勢。

進入千禧年後，隨著韓國流行音樂席捲全球，東亞也沒有放棄「V」，只是搭配上述韓國演藝與民間的特殊文化，它長出反覆多變，又不斷推陳出新的潮流。

據多家韓國媒體報導，拇指與食指捏緊的「手指愛心」，可能是在2010年由演員金惠秀開創，並在2011年進入K-Pop社群。但讓它變得更引人注目，還是得歸功知名歌手G-Dragon、PSY和男團EXO、BTS在鏡頭前的展演。

韓語教育機構Sejong指出，手指愛心或其他愛心手勢的含義，也從最初「V」手勢代表的勝利、和平，轉為愛與感激，也可以表現給予者和接收者之間「愉快的感覺」。韓國人喜歡用「손і락 하트」描述手指愛心，讀作「son-ga-rak ha teu」。

值得一提的是，「手指愛心」起初在韓國流行時，也有暱稱是「害羞的心」，必須假裝從心臟所在的左胸口袋裡拿出來，有較多浪漫愛情的意味，但現在已經成為男女老幼拍照時都可以比的常見手勢。

一顆手指愛心的實力

2021年，《牛津英語詞典》新增了26個韓語單字。在衡量各國文化吸引力的「世界軟實力指數」中，韓國目前排名第11名。

韓國前總統文在寅在2017年宣布，計劃將「韓流全球粉絲俱樂部」會員數量增加到1億，這一個目標，在2020年就被達成了，「令人不寒而慄。」英國藝評家賈吉（Maya Jaggi）在一篇評論韓流的文章中寫道。

軟實力，使得小而有才華的國家能夠超越強大的他國，正如創造這個詞彙的哈佛大學教授奈伊（Joseph Nye）所言，「誘惑總是比強制更有效」。

從全球明星、路人們拍照時閃現的手勢，即能看見一個國家的軟實力正在作用中。

不過，韓流文化也經常被詬病太過「一窩蜂」，缺乏多元性，且沒有跟上者會被視為落後。韓國演員孔曉振曾經發文表示她「就是不比手指愛心」，但多年來，也只有少數藝人敢公開對於大眾潮流的反感。

在一些國家裡，人們也對本國文化產業受到韓流威脅感到震驚，作家帕爾多（Ramon Pacheco Pardo）在《從蝦米到鯨魚：韓國從被遺忘的戰爭到韓流音樂》一書中，分析了某些地區對韓風的強烈排斥，例如東南亞。在這些國家，拍照時比出手指愛心可能會刺激部分人的敏感神經。

輕鬆比個可愛手勢，也可能捲入國際競爭的賽局中。但這些創意的愛心浪潮，確實解救了不少人的拍照尷尬——前提是不要挑太難比的。

（資料來源：Independent, GQ, Le Monde, Sej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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