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年／ECFA是兩岸關係的風向球

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後中國大陸商攻武嚇不斷，對台灣經貿限制措施接踵而來，而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ＥＣＦＡ）是否終止的問題，也再度浮上檯面。

兩岸雖然簽署不少協定，但是當兩岸關係緊張或有重大事件時，ＥＣＦＡ存廢問題通常就會被提出，成為檢驗兩岸關係的指標。例如之前大陸禁止台灣水果及石斑魚進口，ＥＣＦＡ能否持續也成為討論焦點。

二○一○年九月十二日生效的ＥＣＦＡ，在推動之初即引起兩極化反應。支持方認為ＥＣＦＡ有助台灣開拓大陸市場，彰顯兩岸關係和緩；反對面則認為ＥＣＦＡ使台灣更加向大陸傾斜，經濟失去自主性，甚至以「包著糖衣的毒藥」、「木馬屠城」等來形容ＥＣＦＡ的可怕。

ＥＣＦＡ生效將滿十二年，迄今只完成包括早期收穫計畫的架構協定，以及後續的投資保障及爭端解決協議，而服務業及貨品貿易協議等均卡關，所以ＥＣＦＡ只能算是一不完整的自由貿易協定（ＦＴＡ）。

台灣社會氛圍轉趨較客觀，ＥＣＦＡ雖非萬靈丹，但絶非大毒丸。台灣也多次向對岸喊話不要泛政治化，貿然停止ＥＣＦＡ。ＥＣＦＡ即使不算是兩岸關係的定海神針，但儼然已成為維繫兩岸關係的最後防火牆。

大陸官方未表達要終止ＥＣＦＡ，目前對台灣出口產品限制只有石斑魚為早收產品，顯示大陸並未以ＥＣＦＡ項目為主要工具。不過，大陸內部也有ＥＣＦＡ既然是兩岸關係和緩下，中方讓利的結果，在兩岸關係緊繃下，當然沒有必要繼續維持的主張。

ＥＣＦＡ與一般ＦＴＡ相同，也有終止條款，任一方可以片面通知對方終止，若諮商不成下，ＥＣＦＡ於通知日後一八○天自動失效，所以ＥＣＦＡ停止運作可能性是永遠存在。

由於ＥＣＦＡ已成為兩岸關係的溫度計，重要性遠超過其他ＦＴＡ。例如二○二一年台灣與尼加拉瓜斷交後，今年七月一日我方宣布終止台尼ＦＴＡ，幾乎甚少有人關注。

ＥＣＦＡ對台灣確實有效益，台灣早收產品對大陸出口，由二○一○年的一八一億美元，增加至二○二一年的二三一億美元，累計省下約八十八億美元關稅；而大陸早收產品對台灣出口只省下約八億美元關稅。

雖然台灣早收產品對大陸出口成長，但其他非早收產品，特別是半導體成長更快；所以台灣早收產品對大陸出口占台灣對大陸出口比重，由二○一○年的百分之十五點六，驟降至二○二一年的百分之九點四，只占台灣總出口的百分之四。

未來若是ＥＣＦＡ終止，關稅不再歸零；雖然只會影響不到百分之十的台灣對中國出口。但是當初篩選早收產品是以嘉惠傳統產業，以及照顧中小企業為主要原則；一旦ＥＣＦＡ停擺，對台灣經濟衝擊仍不容忽視。

ＥＣＦＡ占台灣貿易比重雖不高，卻是目前對台灣最有效益的ＦＴＡ，顯示台灣區域經濟整合的艱辛。回首來時路成果得來不易，除了應全力去維持ＥＣＦＡ外，台灣也應積極加入其他協定，例如跨太平洋全面進步夥伴協定（ＣＰＴＰＰ）。

去年台灣申請加入ＣＰＴＰＰ，大陸即強力反對；在兩岸關係因中共軍演而更加嚴峻下，中方更會傾全力阻撓台灣。大陸也同時申入ＣＰＴＰＰ，ＣＰＴＰＰ若是今年召開執委會，可能會討論台灣與大陸的申請入會案，預估兩岸在ＣＰＴＰＰ角力會更加白熱化。台灣如何突破大陸封鎖天塹，攸關台灣未來區域經濟整合版圖的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