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學文／金融市場的一道春光乍現

這個世界亂了，怪事年年有，但今年特別多。二○二二年前十一個月，表現最牛的竟然是經濟狀況奇差無比的土耳其股市，而去年讓人羨慕嫉妒恨的越南股市，今年表現墊底。

當然，美國聯準會主席鮑爾的口氣放緩，激勵了美國股市在十一月成功以上漲收關，也是二○二一年以來，美國股市第一次出現連續兩個月的上漲。另外，有「美股恐慌指數」之稱的芝加哥選擇權交易所波動率指數ＶＩＸ續跌，且跌破關鍵的廿點，這代表華爾街對股市的未來愈來愈樂觀。全球金融市場看似迎來一道讓人興奮的光，難道，熊真的離我們遠去了嗎？不，我不相信，所以我說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確實，憋了很久的華爾街巨頭紛紛發聲，它們認為近期的強勢或許可以持續。也是，感恩節以來，S&P 500上漲百分之十三。歐洲大陸的Stoxx 600指數上漲幅度更大。但我覺得投資人仍然應該對這波行情謹慎以對。熟悉經濟發展史的人都知道，升息效應還沒發威，貨幣緊縮危險仍在。更重要的是，通貨膨脹根本不會突然消失，聯準會透露的信息只是告訴我們，經濟衰退的發生就是時間的問題。

金融市場的樂觀情緒確實過了頭。除了美國的高通貨膨脹仍然令人擔憂，歐洲的能源危機還在威脅著經濟的深度衰退，更重要的是中國大陸的清零政策和房地產困境還沒消散。悶了快一年的投資人腳步一下子邁得太快。美國的通貨膨脹率有所下降，是因為與疫情相關的供應鏈中斷正在消散，半導體晶片和二手車供不應求情況已經不再。然而，美國的薪資正以每年百分之五以上的速度增長。今天，確實出現一些通貨膨脹的抑制因素，但經濟衰退的陰影也在成形。

歐洲的能源危機正在經歷一場虛幻的緩刑。明年，歐洲可能不得不面對一個沒有任何俄羅斯天然氣的情況，明年冬天可能會更冷，天然氣價格可能會更高，更糟糕的是，迄今為止，由能源價格造成的通貨膨脹正在歐洲變得愈來愈根深柢固。整個歐洲的通貨膨脹預期仍在上升，這使得在對抗通貨膨脹和經濟增長之間失去平衡。

中國經濟還可以期待嗎？不能。清零政策和房地產崩盤嚴重損害了中國經濟。中國公布的廿項對防疫調整以及十六項房地產措施仍有一段漫長的道路需要克服，有序的讓清零政策退場或許可以促進增長，但在一個幾乎沒有接觸過該病毒的人群中，一場混亂的感染退出浪潮難以避免。房地產措施幫助了開發商，降低了金融崩潰的可能性，但住房需求以及房地產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已經受到抑制。

總而言之，全球經濟的問題仍然嚴峻，它不會只是一場虛驚，這波反彈有可能會持續到年底，然後人們會忘情大叫：看，今年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差，二○二三年可能會迎來一個觸底反彈。但，我看過的每次熊市都一樣，金融市場總會在下跌中迎來偶爾的春光乍現，最後再把你連人帶車地拖到谷底難以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