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達卡將收費！街頭藝人現金打賞受衝擊 要有「非接觸式支付設備」

我18歲的時候，曾揹著一把吉他、脖子上綁著一把口琴，在紐約的地鐵站賣藝。我的表演稱不上專業，但總會有幾個路人微笑著賞我一些硬幣，夠我買片披薩充飢了。

在街頭免費為陌生人演奏音樂，對方偶爾會給些打賞做為回報。從歷史上來看，這種回報多半是現金，因為使用者可以自發性地拋出。擺攤也是小規模交易一個很好的例子，這種交易是很隨興的，既不需要也不希望有個正式的中間人夾在雙方之間。

萬事達卡要收費

但現在這種非正式的交易文化正受到威脅，現今的街頭藝人被告知，他們必須先擁有一個非接觸式的支付設備，而且萬事達卡將在他們擺攤賣藝時收取費用。

受到威脅的非正式風氣並不僅限於擺攤，酒吧競猜（pub quiz）及家庭式撲克牌遊戲也都「被盯上」了，之前人們都會把入場費集中放到一個啤酒杯裡；而典型的波蘭婚禮上，賓客會把現金釘在新娘的禮服上，用來換得跟新娘跳支舞。再如盛行於巴基斯坦的蘇菲吟讚（Sufi qawwali）宗教音樂會上，觀眾們會走到舞台前方，戲劇性地把現金扔給表演者。

現金交易避免「被分一杯羹」

至於德國（以及許多其他國家）的小農戶，則會在路邊擺放無人看管的木製「誠實收銀箱」，讓取走農牧產品的人自行留下應付的錢幣。世界上有無數人以類似的非正式經濟在生活著，使用現金不但是其世界觀的核心，也讓他們得以避開正式機構來分一杯羹。

該現象在我於2017年造訪紐約時，再度被想起。當時我發現自己身處兩種截然不同的店家之間，第一家是個家庭經營的亞洲小館，桌上的牌子寫著：「方便的話請付現金給我們這種老爸老媽開的小店，因為信用卡公司的每筆交易都會收取費用。」

連鎖咖啡館不收現金

它的正對面是連鎖咖啡簡餐館 Sweetgreen，其目標客群是極具健康意識的年輕專業人士，店裡提供有機沙拉和康普茶，店門口有個標誌：「本店不收現金，請下載我們的iOS應用程式，以獲得你需要的資訊。歡迎前往bit・ly/sgcashless了解我們為什麼不收現金。」我點開這個連結，迎面而來的是一篇標題為「歡迎來到未來——它是無現金的」部落文。

支付選擇出現階級分化

這些場所不僅因各自的支付偏好而被分隔開來，還因一道文化障礙而被分開。第一家店的付款標示是手工自製的，提出的要求直截了當；第二家店的標示則是由某個平面設計師製作的，以一個不大高明的雙關語做為特色，而且還自帶一種假設，亦即不使用iPhone手機是奇怪的。

在第一家店裡，我可以直接問老闆為什麼喜歡收現金；但在第二家裡，我將被引導到一個由連鎖店老闆建立的網站上，因為詢問店員的話，他們多半只會聳聳肩不置可否。

有幾項研究顯示，在收入和教育程度較高的人群中，現金的使用率最低，但就算你不是社會科學家，也能看到支付選擇中明顯的階級分化。在任何一家時尚的咖啡館裡，如果顧客有良好的信用評級，你很快就會發現，數位支付在那些企圖心很強且自認為見多識廣的人士中蓬勃發展。

哈佛教授反現金

其他一些人，例如理查・塞勒（Richard Thaler）——他因在「輕推理論」（nudge theory）方面的卓越表現而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便公開讚揚印度莫迪政府對現金的打擊。 這些人調節我們對現金的看法，但他們並不代表現金文化。

有位社會工作者曾告訴我，一個人的社會地位，可以透過他們認為員警會公平對待他們的信任程度來確定。他服務的那些社會邊緣年輕人，經常不分青紅皂白地被當局自動認為是罪犯，這意味著他們沒有理由相信當局會公平對待他們。

現金拖累經濟進步

社會經濟地位較低的人普遍抱持這樣的想法，他們多半與官方機構（包括銀行）有過不愉快的關係，這些機構被認為是由社會菁英管理且為菁英階級服務。但是知名的經濟學家，以及Sweetgreen的顧客，就很少經歷過這種對機構的不信任，這些人是否最有可能將「無現金」——高度依賴與正規金融機構的不斷互動——視為毫無問題的「進步」？

但「優於現金聯盟」並不這麼想，它的董事在其紐約的辦公室裡，把現金描述為對經濟的拖累，且是過時和危險的。他們斷言是那些生活在世界各地之非正規經濟中的人們渴望拋開現金，以便能升級到跟城市裡的專業人士一樣，過著數位連結的生活方式。

（本文出自《AI時代的現金戰爭》作者：布萊特．史考特 譯者：閻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