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日本議員返台登記同婚 劉靈均:我的故鄉沒有拋棄我

4月23日，日本愛知縣高濱市舉行議會選舉，53歲的貨運司機柴口征寬當選，他高舉來自台灣的同性伴侶劉靈均的手，在競選總部接受眾人喝采，成為愛知縣首位公開出櫃的同志民意代表。4個月後，兩人來到台灣登記結婚，柴口征寬不僅成為日本首位以同志身分結婚的政治人物，也是台灣年初承認跨國同性婚姻後，首位受惠的政治人物。

「台灣沒有拋棄我！我的故鄉沒有拋棄我，我不再失根。」結婚消息曝光後，劉靈均收到許多祝福。但他受訪時語氣依然激動和興奮。同志在日本仍是飽受歧視的族群，「國會裝死、地方政府裝死、社會也不友善」 ，但台灣接住了他們。「我的故鄉沒有拋棄我」。這紙登記，讓旅居日本11年的劉靈均深切感受：「我有根、我的根在台灣。」

38歲的劉靈均生於苗栗、曾擔任台大文學院學生會會長，2006年出櫃。他坦言自己也曾有政治夢想，但20年前社會風氣保守，他出櫃後覺得社會無法接受、放棄政治夢想赴日留學，擔任大阪公立大學人權研究中心特別研究員，也在明治大學等多所學校擔任兼職講師。

遇見柴口征寬是個意外。劉靈均表示，柴口征寬當了20多年的貨運司機，但一直對政治充滿興趣，5年前加入日本共產黨。2年前兩人相戀同居，柴口帶著他一起出席黨內委員會，告訴大家「我們住在一起」，劉靈均則說明台灣的同婚制度對社會產生的正面影響，說服了黨部推動高濱市同性伴侶宣誓制度。此一制度去年四月上路，2人成為高濱市首位同志伴侶，迄今仍是唯一的一對。

柴口征寬參選也是意外。在高濱市服務了28年的議員內藤とし子因為身體狀況不適合參選，找上了柴口當接班人。劉靈均說，內藤對於協助推動高濱市同性伴侶制度不遺餘力，柴口為了報恩答應。

參選後要不要出櫃，又是另一個艱難的選擇。劉靈均表示，愛知縣擁有幾百萬人口，卻從未出現過一個同志議員。日本近一億人口，迄今以同志身分當上民意代表的，只有十幾位地方議員、1位國會議員，不超過20個。出櫃後對選情是否會帶來負面影響，很難預料。

但柴口最後還是選擇出櫃。因為兩人認為，公開出櫃對於在地的同志朋友有正面的影響。雖然競選期間發生海報遭撕毀焚燒、統一教教會批「同性戀很噁心」等風波，但柴口得到的更多是正面力量，還有高中生牽手聆聽，最後順利當選。

雖然領了高濱市的同性伴侶證，但劉靈均表示，此一證件其實不具實際法律效力，包括無權繼承財產等；且只限高濱市有效，「離開高濱就沒了」。他和柴口的伴侶關係證明等於「搬家就會失去」。兩人決定回台辦理結婚登記，「我們兩個出了什麼事，至少有中華民國看著。」

劉靈均說，居住在日本的跨國同志伴侶經常得飛到另一個國家辦理結婚登記，對日本同志和伴侶相當不公平。他們也希望藉由在台灣的登記結婚，「把這個不公平的狀態傳達給日本」。

談到下一步，劉靈均表示：「他繼續他做他的議員，我繼續做我的大學教師」，並未因結婚有任何改變。兩人也會繼續攜手推動同婚平權、消除性別歧視，包括推動愛知縣預計明年建立、將同志包含在內的家庭制。作為日本議員的另一半，劉靈均也會努力把台灣的性別平等、國際現狀傳達給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