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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KAGAMI》與《TIME》 坂本龍一 Far Away, So Close

坂本龍一 (Luigi and Iango/攝;國家兩廳院/提供)
坂本龍一 (Luigi and Iango/攝;國家兩廳院/提供)

【撰文/謝賀銘】

敬畏之心,總讓世人拉起隔線、保持距離,彷彿擔憂若再靠近尊者一些,神聖就將遭侵犯。也因此我們很難不以一種在圍柵外仰望的姿態,來談論「教授」坂本龍一,儘管「教授」這稱謂,其實是他昔日樂團Yellow Magic Orchestra(簡稱YMO) 的夥伴兼知交高橋幸弘,帶著點幽默所取出來的,那比較像是個綽號,只因高橋深深佩服坂本解釋音樂理論的能耐。

他們倆似乎也相約要一起道別人間,就在世界已然重建起新秩序、卻又難息紛亂的2023年。高橋一月,坂本三月。時序轉過一年,坂本龍一在逝世前幾年隱忍病痛所構思、醞釀終至完成的計畫,像是與藝術家高谷史郎合作的「如夢能劇」《Time》,以及MR混合實境的鋼琴獨奏會《鏡:KAGAMI》,已在全球展開巡演,並在此刻繞行到了台灣。不同於「他不在,但作品還在」的喟嘆,坂本龍一在罹癌期間對生命莫測的體悟,促使他重新思索時間與時空的延續,這也成為上述兩部作品的枝幹,並向我們延展開來:他還在,他一直還在,只是以另一種型態,只是以另一種狀態。

於是在《鏡:KAGAMI》裡,坂本龍一不再遙遠,沒有了實際的「舞台」這道界限,透過MR技術,我們終於得以平視他躍舞的指尖,還有因凝神而抿起的嘴角。樂於引進現代最高技術來創作的他,視這部作品有如自身身體的倒影、鏡子一般的存在。我們得以分別進入、卻又同處於一個幻境,一個倒映著坂本「人琴合一」的幻境。無論是熟知的旋律或陌生的,在此都前所未有地親暱。

不愛練琴的他,卻總在每一回演出獻上絕對的精湛。對「MR的演奏影像會永遠流傳下去」非常有意識的他,也自然在拍攝《鏡:KAGAMI》時,尋求更高處的完美。當然演奏並沒有什麼完不完美,但如果有什麼能捕捉「坂本龍一式」的完美,那大抵就是《鏡:KAGAMI》了。

提到完美,《Time》具體的創作過程,已是在坂本龍一住院抗癌之際,他只能在病房裡遠端參與。當這部同時包含裝置藝術與表演藝術的作品,於2021年在阿姆斯特丹的「荷蘭藝術節」首演時,坂本也是抱病透過影音串流來觀賞演出,並遠距與人在現場的高谷史郎研討需修改之處。到了最後一天的公演,坂本認為整部作品已調整得非常完美。但這個完美的狀態,竟讓坂本龍一興起了想「親手毀掉這部作品」的念頭。「……我或許是難以忍受那個將《Time》視為已完成作品的瞬間也說不定。因為這部的表演帶有相較一般舞台作品而言非常高度的即興性質……」坂本曾如是說。

跨過了空間與健康因素的限制而持續創作,在作品裡完整呈現出他心目中「夢的世界」,並藉由「夢」來打破時間的特性,《Time》達到了坂本鮮少自稱的完美。他最終沒有破壞了什麼,反在劇場裡留下哲理般的音樂印記,且久久不退。「……理應是1小時前發生的事,卻像是1分鐘前才發生的,某個瞬間好像不斷在重複發生一般……至少對我來說,這舞台作品能夠讓我體驗到與現實世界不同種類的時間。」

身為最負盛名的當代作曲家之一,無論作品呈現的形式為何,坂本龍一從來不是絕對實驗與艱澀那掛的。他並不避諱一再彈奏代表作,如大島渚電影《俘虜》的主題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他說他只花了30秒就想出這首曲子的旋律),也不避諱在抽象的聲響裡釋放感性。即使他常愛譜出略為不和諧的旋律(如收錄在《BTTB》專輯的〈lorenz and watson〉一曲),這些旋律卻都能在聽者耳廓裡縈繞、迴翔。原來這位愛追韓劇的教授,從來就沒要與我們保持什麼距離,他在《鏡:KAGAMI》與《Time》裡織編了那far away、又so close的身影與聲影,任我們靜心沉浸。逝者已矣?不,「那個最後,也許是開始。」他這麼說。

【完整內容請見《PAR表演藝術雜誌》2024年3月號;訂閱PAR表演藝術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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