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首腦普里格津曾坐牢、賣熱狗 如何成為「普亭大廚」？窺探36小時「快閃兵變」內幕

【文．黃明惠整理】

俄羅斯傭兵組織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揚言推翻軍事領導層，發動武裝叛變後36小時，卻突然戲劇性退場，讓外界霧裡看花。

首腦普里格津(Yevgeny Prigozhin)首次對外發聲，表示無意推翻普丁政權，只是想要抗議，而抗議目的是為了避免瓦格納遭摧毀，同時透露俄羅斯國防部要瓦格納集團於7月解散。

普丁對此兵變事件錄製一段影片向人民喊話，除了強調「武裝叛亂都將被鎮壓」、斥責瓦格納背叛國家與人民，也說瓦格納做了唯一正確的決定，就是在最後一刻停下來。

普丁表示，瓦格納可以與俄羅斯國防部或其他執法機構簽訂協議、繼續為國家服務，或返回家人朋友身邊，也稱武裝份子可前往白俄羅斯。

克里姆林宮發表普丁的談話新聞稿，內容寫到普丁聲稱「武裝叛亂都將被鎮壓」，然而儘管叛亂者失去理智，但他們也明白自己的行為是犯罪，將使人民對立並削弱正在面對龐大外部威脅與壓力的國家，且還是在士兵在前線喊著「不退一步」的口號時這樣做。

普丁稱叛亂者背叛自己的國家與人民，對人民說謊，使人民邁向死亡、暴露於攻擊之下和互相殘殺，也不忘強調「儘管他們希望俄羅斯敗亡，但是他們算錯了」。

整篇文字聲明中，普丁都沒有直接提到普里格津或瓦格納的名字，皆是以「叛亂的組織者」(the organizers of the rebellion)稱呼。

普里格津是誰？如何步步影響克宮？

路透社、BBC報導，現年62歲的普里格津是俄羅斯傭兵集團瓦格納的首腦，原是一名商人，多年來深受普丁信任，也被稱為「普丁的大廚」，因為他的外燴公司和克里姆林宮簽有合約。

他多以光頭、好鬥態度和粗俗言語等形象出現，近期經常現身俄烏戰爭前線附近。

瓦格納這個傭兵組織雖然不是俄羅斯合法註冊實體，實質上卻是克里姆林宮的軍事左右手，參與過許多大小戰役。

普里格津在1980年代坐牢多年，出獄後先在家鄉賣熱狗，不久後生意越做越大，並拿下一家連鎖超市的股份，最後開起餐廳及一家外燴公司。

普里格津開的餐廳以精緻料理出名，受到聖彼得堡的高官喜愛，包括時任副市長的普丁也是；此後他的外燴公司「康科德餐飲」（Concord Catering）開始拿下政府訂單合約利潤豐厚，事業規模大增，不只替俄羅斯學校和軍隊提供食品，並舉辦國宴，也負責普丁的就職典禮，普丁甚至會到普里格津的餐廳慶生。

至於他如何招募傭兵團，普里格津是從俄羅斯監獄招募了數以千計受刑人加入瓦格納軍團，並且針對俄烏戰爭中的軍事計畫及瓦格納的彈藥補給，數度公開與俄羅斯國防部起爭執。

普里格津一直到去年9月才首度承認，瓦格納集團是他在2014年所創立，那年正是俄羅斯在普丁統治下併吞原屬烏克蘭的克里米亞。

瓦格納集團曾在北非的利比亞、中東的敘利亞、非洲的中非共和國和馬利等多國參戰，烏克蘭的親俄分離主義分子2014年奪取烏東頓巴斯（Donbas）地區的一塊區域時，瓦格納也從中提供支援。

普里格津達成協議流亡 白俄羅斯：不知道他在哪

《CNN》報導，瓦格納集團首腦普里格津在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的斡旋下與俄羅斯達成協議，普里格津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當地時間6/24搭乘小型軍車撤離頓河畔羅斯托夫，他離開時甚至獲得許多民眾熱情送別。

報導稱普里格津同意流亡白俄羅斯，以換取他本人免遭俄國刑事調查，以及瓦格納戰士免遭起訴，但白俄羅斯官員向《CNN》透露，他們不知道普里格津的具體情況，甚至無法確認他是否已經抵達白俄羅斯，下落仍然不明。

兵變後首度發言　普里格津稱「沒想推翻政權」

《CNN》報導，普里格津透過錄音檔對外表示，他們的這波行動並無意推翻政府，只是想要抗議，並稱抗議的目的是避免瓦格納遭摧毀，並把那些在軍事行動中犯下不專業錯誤的人繩之以法。

普里格津說，當瓦格納傭兵接近莫斯科並開始偵查時，他們就停了下來，「因為認知到將會有許多人因此流血，且認為有做到想展示的就夠了。」

普里格津更強調，瓦格納旗下傭兵沒人同意簽署被俄國國防部收編的合約，但這也讓瓦格納自7月1日起「不復存在」。

他憂心指出，瓦格納全副武裝的戰士能快速在境內穿梭奔向莫斯科，暴露出俄羅斯的安全問題嚴重。

盧卡申科「制止內戰」 完成一流表演

綜合外媒衛報、CNN報導，白俄羅斯官媒「白羅斯國家通訊社」（Belta）把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化解衝突的舉動，描繪成政治家才能的證明，並指普丁在面臨俄羅斯局勢最嚴峻階段之際，致電的對象是盧卡申科。

報導稱，無論盧卡申科是否扮演了有進取心的掮客角色（大多數分析人士都持懷疑態度），但他明顯已在俄羅斯媒體中成為了英雄，拯救了莫斯科的人，儘管他獲得的好處可能不會維持很長時間。

不過，無論盧卡申科的真實角色是什麼，他都是該協議的官方擔保人，「至少他以白俄羅斯領導人的身份出現在俄羅斯舞台上，而不僅僅是克里姆林宮的延伸。」

這場兵變顯然改變了盧卡申科和克里姆林宮之間的關係，因為 2020 年後他成為俄羅斯當局的傀儡，被視為不平等的人

外媒《Meduza》引述消息人士說法，稱普里格津曾嘗試與克里姆林宮聯繫，也試著打給普丁本人，但被直接掛斷，普里格津才意識到，整場行動可能已經越線；消息人士認為，克宮可能發覺普里格津態度轉變，於是決定避免「流血衝突」。

普里格津與克宮的第一輪談判，出席人員包括普丁幕僚長瓦伊諾（Anton Vaino）、聯邦安全會議秘書長帕特魯舍夫（Nikolai Patrushev）、俄羅斯駐白俄羅斯大使葛利茲洛夫（Boris Gryzlov）、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等，然而普里格津堅持與俄羅斯高層談判，而普丁拒絕與普里格津對話。

外媒認為普里格津需要一個可信賴的「第三方」製造一個下台階，也就是一個俄國政權之外的，因此盧卡申科判斷擔任斡旋角色對自身有利，於是樂於成為「讓俄羅斯免於流血內戰的救世主」。

調停瓦格納兵變　白俄羅斯成最大贏家？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接受外媒NBC訪問時表示，瓦格納集團發起的短暫兵變為普丁帶來空前挑戰，對他的領導權威出現直接挑戰和真實的破口。

但布林肯對盧卡申科在兵變事件扮演何種角色，他分析:「可能是因為普丁不想把自己拉到與普里格津平起平坐的協商地位，所以他要利用盧卡申科」。

《紐約時報》報導，在這場兵變事件中，盧卡申科成了最大贏家，他一方面再度成功塑造強人形象，同時也鞏固了普丁忠實盟友的地位。

報導指出，盧卡申科掌權白俄羅斯多年，但相對也付出代價，他越來越允許白俄羅斯成為俄羅斯的附庸國，特別是在2020年得到莫斯科支持後，暴力鎮壓那群認為他選舉舞弊的示威者。

無論盧卡申科和普丁之間的權力平衡發生多大變化，兩人都需要對方繼續掌權。

白俄羅斯前政府官員拉圖什科（Pavel Latushka）形容，盧卡申科與普丁就像是雙胞胎，離不開彼此，擁有同一個身體、兩個腦袋，若其中一人倒下，就意味著另外一人政治死亡。

本文授權自今周刊，原文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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