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日本將迎來第2個失落的30年？

在1990年代，在日本泡沫經濟剛破滅的時候，大概沒有人會想到，會出現失落的十年（日語：失われた10年），更不會有人相信，接下來的十年，經濟依然停滯不前，於是就有了失落的二十年（失われた20年）。即使過了20年，惡夢依然無法擺脫。時至今日，日本經歷了完整的三個「失落的十年」。這是多麼漫長的等待！好日子會到來嗎？

最近有了幾個好消息。首先，日本股市從1989年12月29日的歷史高點3萬8957點之後，就持續低迷，甚至還曾跌到8000點以下，即使實施了安倍經濟學，疫情之前的高點也不過2萬4千點，約為歷史高點的6成而已。但最近這短短3- 4年間，日本股市快馬加鞭，就在今年2月22日，一舉飛越歷史高點，盤中來到3萬9156點，邁向4萬點不過一步之遙。

第二個好消息，台積電日本熊本廠在2月24日開幕，或有刺激日本經濟成長的效果。根據日本九州經濟調查協會估計，台積電在十年內創造的經濟效益上看20.7兆日圓，為重振日本作為先進晶片生產大國注入強心針。此外，台積電熊本一廠徵才的起薪也比日本全國平均高兩成，有望帶動日本半導體業的加薪效應。

第三個好消息，根據日經新聞的統計顯示， 2023年約1500家企業（含金融）的淨利潤創歷史新高，合計達44.2兆日元。日本經濟新聞社金融和市場部門負責人川崎健也在他的文章《日本已不再是“泡沫後”》中表示：「股價上漲的最主要因素是企業的利潤增長」。看來，日本經濟似乎真的好起來，似乎就是川崎健所說的「已不再是泡沫後」。

第四個好消息，根據日本財務省的統計，雖然連續3年貿易逆差，不過2023年的逆差額（9兆2914億日元）比2022年（21.73兆日元）有著明顯縮減；此外，2023年的出口同比增加了2.8%，出口額創歷史新高。

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關日本的總體經濟指標：政府債務、財政赤字、貿易赤字、民間消費、GDP成長率，基本上看不到好消息，而這就是日本岸田內閣的民意支持率創新低（支持率為27.5 %，不支持率創新高，達68.8%）的主要原因。

川崎健說日本「股價上漲的『最主要因素』是企業的利潤增長」，不是的。企業利潤增長是事實，但原因是什麼？還能持續嗎？盈利創新高的第一個原因是日元貶值。以豐田汽車為例，由於日元對美元匯率同比貶值將近7日元，因此增加了約2600億日元的利潤。盈利創新高的第二個原因是產品漲價。明治控股等9家食品公司因為產品漲價帶來的利潤達1060億日元。然而，日圓已經沒有續貶空間、產品漲價也不利於競爭力。這些因素都不是結構性的，也都是不可持續的。

事實上，日股屢創新高的主因是熱錢湧入，而非經濟體質的改善，也就是無基之彈。無基之彈的結果，就是1990年代日本泡沫經濟的重蹈覆輒，這就是為什麼我的標題會下「第2個失落的30年」的原因，但願我是杞人憂天。

外資正是此次上漲背後的推動力。自2023年股神巴菲特增持日本五大商社以來，大量外資湧入日本股市，東證一部的交易量（排除自營部）約有七成來自海外，而日本國內買家反多觀望。然而，熱錢只是禿鷹，時間一到，必然離場散去。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也是起因於熱錢，有一部韓國片《分秒幣爭》，很值得大家看看。

那麼，為什麼熱錢會湧入？這就要問日本央行。沒有日本央行的「日圓貶值」和長期寬鬆的超低利率政策，吸引不了熱錢，正是日本央行製造了泡沫，就如同第一次的泡沫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