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碳將比賣石油還賺 這間百年老店讓巴菲特連續加碼

【文．王茜穎】

2022年初時，這家老店——西方石油（Occidental Petroleum）還是全美負債最高的石油公司之一。它在2019年疫情爆發前砸了380億美元（約合新台幣1兆2,000億元）重金買下競爭對手阿納達科石油（Anadarko Petroleum），但疫情加上原油價格暴跌，公司市值從500億美元，跌至不到五分之一，差點要倒閉。

油價飆升、股神出手
從瀕倒變標普500最強成分股

但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卻出手救了它。

巴菲特今年起一路大買西方石油股票，持股比率從個位數衝上2成，8月再獲美國聯邦能源管理委員會（FERC）批准，最高可持股至5成，股神又繼續加碼買、買、買。有投資人認為，這是巴菲特欲全面收購的前奏，一旦成真，將是股神人生最大收購案。

股神出手、油價飆升，讓西方石油今年股價大漲超過140％，死去活來，成為今年表現最好的標普500成分股之一，碾壓一票科技巨頭如Meta、Google母公司Alphabet、亞馬遜（Amazon）和特斯拉（Tesla）。

但，靠著高油價敗部復活、挖了100年石油的西方石油，卻宣布要轉型——從化石燃料公司轉型為碳管理公司。

11月底，西方石油將與加拿大氣候新創Carbon Engineering合作，斥資10億美元，在全美最大的油田，西德州二疊紀盆地，興建全球最大的抓碳工廠。

油田裡的巨大電扇，每年將從空氣中捕捉50萬噸的二氧化碳，打入地底深處，封印百萬年。

此規模，不僅是當前全球最大抓碳工廠的250倍、更是全球19座抓碳工廠總和的100倍。

西方石油相信，工廠在2024年正式啟用時，將顛覆世界對石化產業的想像。

當美國石油同業不情不願的被投資人逼著宣示淨零目標、砲轟美國總統拜登的氣候投資法案「阻礙對石油和天然氣的必要投資，」西方石油卻率先擁抱碳捕捉，不只跟比爾．蓋茲一起投資了Carbon Engineering，還承諾2050年實現淨零排放。

「我們不怕石油和天然氣轉型，因為我們就是轉型的一部分。我相信在15至20年內，碳管理的營收將超越石油和天然氣！」西方石油執行長霍盧布（Vicki Hollub）告訴彭博。

霍盧布有一張轉型藍圖：15年內，西方石油將在德州和墨西哥灣沿岸，興建14座抓碳工廠，每年將捕碳5,600萬噸、約6個台積電的碳排。

新成立的子公司就叫「一點五」（1PonitFive），象徵《巴黎協定》將地球升溫壓在攝氏1.5度內的最高目標。

石油老店有雄心壯志，但，碳，真能比石油還賺？

西方石油顯然很有自信，打算「一碳三吃」。

第一，它賣碳額度。

「企業需要抵消碳排，因為它們有淨零目標，」霍盧布說。根據淨零追蹤計畫（Net Zero Tracker），全球最大的2,000家上市公司裡，有近4成設定了淨零目標。製造全球巨無霸客機的空中巴士公司（Airbus），已向西方石油預購碳額度。

第二，它賣零碳原油。

石油開採商過去會把二氧化碳打進油井提高原油採收率，西方石油更是業界的佼佼者。未來，它會用自己捕捉到的碳來做這項技術；如果碳再多打一點，還能讓零碳原油變成「負碳原油」。

對製造業、發電業來說，碳是廢棄物，需要處理，甚至掩埋封存，但在霍盧布眼中，碳不是廢物，而能替產品加值。

第三，捕碳還有政府補助可領。

此生意不只已有韓國客戶上門，捕捉碳還享有美國聯邦與州政府的減稅優惠，預估每捕1噸碳可獲得180美元（約合新台幣5,800元）的獎勵。

當然，碳捕捉還存有爭議。反對者質疑它會變成企業不積極脫碳的藉口，還延長大家對石油的依賴；且即便是零碳原油，它還是有空污、高耗能的問題。而且，現階段，捕碳挖油，價格很貴。

但這間石油老店願意賭，它看準趨勢，接下來就是跟時間賽跑。它相信，隨著更多抓碳工廠完工，將優化製程、提高生產效率；它的規模越大，成本就會越低，如太陽能的價格在10年內降了超過8成，風電也掉了3成至4成。

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遷專門委員會（IPCC）警告，人類必須在2050年前，每年除掉100億噸的碳，才能讓地球升溫控制在攝氏1.5度。這聽在許多企業耳中，宛如末日警鐘，但在西方石油耳裡，卻是佳音。彭博預測：「能完成此任務的產業，每年將賺進1兆4,000億美元（約合新台幣45兆2,000億元），相當於現在全球石油與天然氣產業的總營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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