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倫、弒親… 病態的「閣樓裡的花」

農曆「鬼月」，大家都表現出對「好兄弟」的敬畏。有人堅信平日不作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也有人認為陰險歹毒的惡人比孤魂野鬼更可怕。影視圈拍了許多驚悚恐怖的鬼片，看得觀眾膽破心驚，自然也有的影片雖然沒有鬼怪，光憑人心的病態邪惡，就足以令人頭皮發麻，就像是根據美國暢銷小說改編、將近30年前拍成電影，今年又推出2部新版電視影片的「閣樓裡的花」（Flowers in the Attic）。

「閣樓裡的花」原著出版已是至今35年前的事，甫推出即引起巨大的話題和爭議，書在全球各地翻譯成數十種文字，銷量超越千萬，作者V.C.安德魯絲一炮而紅，此時她已56歲，好萊塢改編的電影版則在將近8年後上映，她也在片中客串一角，然而片子正式上映前一年，已因乳癌去世。台灣則比美國更晚一年才放映這部電影，還記得那正是我開始在課餘常混西門町及北市各大戲院的時候，好像在電影院裡看過預告片，但進場時遲了些，只見到幾幕片段加片名，談不上有太深的印象，因此就算當時蠻常捧場各大院線片，這部卻錯過了，此片在台灣票房亦不佳，很快就下了檔，我最後只有買了皇冠出版的原著小說中譯本一解好奇，一看之後就至今仍難以忘懷。

這真是個病態到家的故事啊！全書以女主角凱茜第一人稱描述，她和父親、母親、哥哥與一對雙胞胎弟妹都有漂亮的金髮藍眼與白皮膚，鄰居都叫他們是「杜家娃娃」，因為漂亮得像搪瓷娃娃，原本一家六口也生活幸福，爸爸還將要升職，眼看往後是無限美好，哪知父親竟車禍身亡，年輕即變寡婦的母親在衣食無著之下，決定帶著她們投奔多年不往來的外公、外婆，這卻是他們從天堂掉到地獄的開始。原來母親當初和父親結合觸怒外公外婆，兩人被逐出家門，再也回不到老家，而今外婆雖開門接納卻有附帶條件，4個小孩必須在樓上的房間居住，不准下樓與外出，不可以讓外公知道他們回來了。

外公外婆雖有錢，外公的遺囑中卻寫明倘若母親生了孩子，大筆的遺產她就無法繼承，母親也只能虛與委蛇，對孩子們表示外公早就中風、不久人世，等到他一去世、自己拿到財產，就讓孩子們重見天日，希望他們在樓上忍耐一下。凱茜與哥哥凱瑞年紀稍微大一點，還可以暫時忍耐，雙胞胎凱利與凱琳哪有辦法受控？因而常被外婆冷酷對待，外婆更常厲聲怒罵他們都是「魔鬼的結晶」，每天端著食物上樓來卻永遠沒換過菜色，份量還愈來愈少，凱利與凱琳的生長發育亦受到影響，缺乏活動空間問題愈來愈嚴重，最後他們只能把閣樓當成活動場所，自己剪紙花當作花園，他們也像4朵無助的小花，見不到陽光，逐漸蒼白枯萎。

外婆對她們的惡劣態度，終於引發凱茜的高度懷疑，一次衝突後終於揭露原來凱茜的爸媽根本是親戚－他是她父親同父異母的弟弟，兩人本是叔姪，4個孩子皆是亂倫的結果，無怪乎「杜家娃娃」長相如出一轍。更可怕的是，凱茜與凱瑞在青春期接觸不到其他異性、只有彼此，雖然外婆已經擔心他們重蹈父母覆轍，嚴格監督他們不能有逾矩的行為，甚至幾近瘋狂的打壓，他們還是忍不住有了肉體關係，延續了亂倫的悲劇宿命，真的變成外婆口中的「罪人」。倒是媽媽活得不像他們想像壓抑，上樓探望次數變少，眼中盡是神采奕奕－當她的孩子們在樓上受苦，她卻回到昔日大小姐的生活，還被外公授意套牢了年輕英俊的律師，即將有幸福第二春。

長久缺乏營養的凱利終於病倒，凱茜逼迫母親與外婆讓他看醫生，外婆沒有反對，母親卻與凱茜大吵一架，負氣帶著凱利離開，回來時只透露凱利回天乏術、已經下葬就再沒交代。有心當醫師的凱瑞分析蛛絲馬跡得到結論：外婆送上來的食物中沾滿糖粉的甜點其實是有毒的，裏面被人下了砒霜，難怪兄弟姐妹身體都變得虛弱，凱瑞與凱茜不敢相信外婆如此下毒手，打定主意要偷些錢帶著凱琳逃走。當他們終於制服外婆，有機會離去時，外婆直呼自己並不是下毒的人，真正的兇手是他們的媽媽，那個看似美麗優雅、完全不像巫婆的女人。

V.C.安德魯絲日後又寫了「飄零的花瓣」（Petals on the Wind）等3部續集和一部前傳，台灣只發行「飄」一書的中譯本，杜家娃娃的故事持續病態下去：凱茜長大後如願當了芭蕾舞者，和同團的英俊舞星結婚，感情上始終無法和哥哥凱瑞切斷。凱瑞本有機會掙脫亂倫的漩渦與其他的好女孩結婚，最後仍選擇不離開凱茜。凱茜的丈夫車禍後自殺，兩人有一個兒子傑利。凱琳因為身高永遠長不大，心理永遠有陰影，差一點要結婚的前夕碰上狠心的媽媽，雖然邀她出席，媽媽卻否認有這些孩子的存在，凱琳心碎之下自己做了毒甜點吃下，追隨雙胞胎兄弟凱利而去，讓凱茜憤怒到直呼要報仇，於是勾引了媽媽的現任丈夫，還懷了他的孩子。媽媽在被凱茜於眾人面前揭開醜陋面貌後，放火燒房子，她的丈夫為救已中風的外婆雙雙死於火窟，最後凱茜生下了第二個兒子，媽媽被關進精神病院，凱瑞則像是凱茜的丈夫一樣，跟她一起養育兩個男孩。（第3、4部曲從兩個男孩成長後的爭鬥繼續講下去）

「杜家娃娃」這一系列，不停的亂倫與互相折磨報復，看得人透不過氣，且書中人就算有心理掙扎，仍然執迷不悟的亂倫，充滿一種病態的噁心（請恕我真的無法將之看成多偉大、感人的愛情）電影版「閣樓裡的花」美國票房不算差，不過影評不佳、書迷抱怨，影片中很明顯把兄妹亂倫的成份淡化到最低，變成只是外婆的懷疑卻從未真的發生，還讓母親遭到報應自食惡果，改變原著的結局。當年演母親的是史蒂夫馬丁那時的妻子維多莉亞田南特，長得賢良淑德，片中戲份沒有想像中重，最後流露奸相感覺亦不夠惡劣。外婆則是奧斯卡影后露易絲馥萊雪，戲同樣也不如想像中多，陰沉的臉色卻很嚇人，電影版差一點就要是「半夜鬼上床」威斯克萊文執導，因此風格整個從原著的變態煽情轉為驚悚恐怖，或許才會讓母親有個死於非命的下場。

今年由美國Lifetime頻道拍攝的兩部新版電視電影（閣樓與飄零），母親由真的長得像洋娃娃一般的海瑟葛拉罕飾演，戲份比電影版多了不少，較電影版有更多面向的塑造。不過相較演外婆的奧斯卡影后艾倫柏絲汀，海瑟就又硬生生被比下去，艾倫的外婆搶足所有風頭，不只電影版裡已經有的嚴厲、冷峻、瘋狂，還有複雜的心理轉變，一舉入圍今年艾美獎最佳女配角，讓人不得不感嘆真的同樣是影后也有不同的星運（就連「大法師」系列，艾倫主演的是叫好叫座的第1集，露易絲馥萊雪演的是評價、賣座雙失利的第2集）

「閣樓裡的花」開出亮眼收視，「飄零的花瓣」4個月後趁熱首播，反應自是差了一截，男女主角都換人（故事發生在10年後），海瑟與艾倫再歸隊但戲份較之前少了很多。Lifetime宣布還要再製作第3 、4部曲電視電影，可望明年播映，「杜家娃娃」的故事還要繼續在螢幕上讓觀眾難受、感慨、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