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日報社論／日股改革見效對台灣的啟發

2024年初以來，日股走勢驚人，日經指數從3萬3,000點啟動，一度逼向3萬7,000點。今年開始的四周內，美國道瓊指數上漲2%，中國上證指數下跌5%，香港恆生指數下跌9%，台股約平盤，日經指數的漲幅高達8%。日股榮景的背後，其實是東京證交所改善資本市場的政策發酵，值得台灣參考。

日股1月這一波漲勢，可說是外資主導。漲幅最大的第二周，外資買超9,557億日圓，是半年來最大，第三周外資也維持3,841億日圓的買超。1月剛好中國、香港股市走弱，市場一般分析日股的漲勢，可能是國際資本轉移的結果。然而去年4到6月日股也靠外資走了一波行情，但當時港股與上海股市並沒有明顯下滑。

去年春天，股神巴菲特赴日訪問並表示將續買商社股票，之後外資湧進東京市場，連續12周的買超把日經指數從2萬7,000點推到了3萬3,000點。這波上漲約兩成的大行情，表面上是「巴菲特效應」，但骨子裡是日企對股價態度的脫胎換骨。就如同巴菲特購買五大商社股票的背景因素，日本有許多企業都是長期穩定獲利，現金部位多得驚人，但是日本企業重視永續經營，不在意股價高低。

日本企業不關心股價的商場文化，去年開始翻轉。東京證交所去年3月底宣布，公司股價淨值比（PBR）小於1的企業要提出改善計畫，讓許多老牌企業紛紛宣布回購公司股票或提高股息分配。不少長年股價低迷的企業，短短數月內創下近年股價歷史新高。

今年東京證交所再出招，1月15日公布有向證交所提交PBR對策的企業名單，而沒有提交的企業，也以「企業檢討中」為名加以公開。目前東京證交所的Prime市場，約四成企業已經提交報告。東京證交所今後將每半年公布一次企業PBR對策名單。在證交所公布名單的壓力下，預計下次公告的半年後，Prime市場的大部分上市企業都會提交股價對策。

今後日企的董事會必須定期跟投資大眾交代，企業如何努力提升或維持股價，尤其是PBR小於1的公司。至今東京市場依舊有四成企業的PBR小於1，在東京證交所的主導下，日本商界正形成一種新文化，亦即是PBR小於1是資本市場之恥。

日經新聞報導，自去年東京證交所出招後，日企董事會開會，過去少成為話題的PBR、ROE（股東權益報酬率）已經是常態性討論，顯見日企對於股價的意識已經開始轉變。明顯的證據是今年1月日本國內投資法人、散戶都賣超，但是日本國內企業卻是買超，顯然在證交所的壓力下，日企進行了一波的回購股票。

去年春天跟今年1月推升日股的主力是外資，恰巧也都是東京證交所新政策前後開始往上衝，這可能是外資肯定東京證交所的PBR對策，其中也有可能是日企透過海外子公司來拉高母公司股價，但無論如何，這兩年東京證交所的治理創意讓外資喝采。

日本的財經專家說，去年東京證交所力促PBR小於1企業改善，是「PBR改革1.0」；今年施壓上市企業都要提交PBR對策，讓上市企業意識到要持續有效使用資本，提高企業價值與股價，是「PBR改革2.0」。今後這波改革或許是日股衝破1989年股價紀錄3萬8,957點的關鍵。

台灣目前有數百家上市公司的PBR小於1，按照東京證交所的改革精神，這些企業董事會無法妥善運用股市調度來的資本，讓股價低迷，應該向證交所和所有投資大眾提出檢討報告。東京證交所去年跟今年兩次變革動作後，日經指數一年內上升了三成。目前台灣的證交所對於低PBR企業並無對策，我們政府有努力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