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黨同伐異的言論自由，人權只是民進黨裝飾品

向心夫婦最近結束他們在台灣的「奇幻之旅」，但此案留下的人權爭議，仍未畫上句點。蔡政府最新的人權爭議，是網紅掀開的潘朵拉盒子，直指民進黨放任側翼對質疑執政黨者如抄家般的作為。這幾年，國內討論公共事務的表意空間不斷被限縮，甚至摧毀；言論自由的基本人權，已淪為政府掛在嘴上的裝飾品。

四年前蔡政府憑王立強在澳洲的烏龍爆料，只因符合民進黨的抗中操作需要，執法機關以國安之名，對來台購屋的向心夫婦展開調查。因找不到共諜證據，再用洗錢罪名起訴，藉此將兩人境管達一千多天，官司最後以無罪確定收場。向心夫婦離台前，當年曾大篇幅報導指控向心夫婦為共諜的香港《蘋果日報》總編輯羅偉光，公開發表道歉聲明，就完全不正確及嚴重失實的報導向向心夫婦致歉。然而，在此案中一再羅織並多處侵害人權的蔡政府，迄今未有任何歉意和檢討，陸委會官員甚至聲稱向心夫婦沒有怨言。

從向心案的四年操作，到近日網紅掀起討論的網軍側翼傷害言論自由事件，在在反映蔡政府對言論自由的剝削。出身深綠家庭的網紅Cheap，在一場訪談中談及，現在台灣公共議題討論的空間不大，過去罵馬英九很開心，現在則是罵民進黨可能被抄家、被調查祖宗十八代，更多更凶的是他們義勇軍、他們的側翼媒體。訪談後不久，Cheap即遭網軍大舉出征，他回應說，這些攻擊和抹黑，跟抄家有什麼不同？另一名政治光譜偏綠的網紅呱吉，也感慨地說，沒想過自己會面對言論緊縮的一天，並形容這是一個比廿年前更不自由的年代。

近幾年，因發言質疑政府政策或作為，不論是公眾人物、網紅、或受害者家屬，引來網軍攻擊的情況屢見不鮮。愈來愈多人感受到，由於網軍、側翼的猖獗，今天在台灣討論各項公共議題，容許多元論點的空間逐漸受到限縮。針對Cheap對言論自由的質疑，賴清德回應說，大家要珍惜台灣得來不易的民主和言論自由，但發表言論也要注意到法治問題；遺憾的是，他對只論立場、不問是非的網軍側翼惡行卻未置一詞。這種態度，不免令人失望，賴清德難道贊成政府豢養網軍來對付人民？

民進黨早年在野時曾全力爭取言論自由，這幾年，卻為了鞏固政權大肆豢養網軍，甚至利用公帑為之。蔡總統任內，尤其蘇貞昌擔任閣揆的四年，政府的言論控制達到最高點；加上疫情期間的肅殺，連科學專業建言都不見容。賴清德四年前與蔡英文競逐初選時，曾有過遭網軍圍剿的慘烈經驗，為何如今卻對此問題裝作視而不見？

向心案反映的是政府的投機。只因王立強的言論符合當局之偏好，即使是一個詐欺犯的信口汙衊，政府即發動國家機器對向心夫婦進行長達四年的調查，判決無罪確定後也無任何檢討作為，對人權的侵害就這樣算了嗎？另一方面，對於民眾對政府或執政黨人士的質疑及批評，儘管疑雲漫天，但國家機器卻毫不作為，甚至協助掩蓋真相，以便掌權者反過來指控批評者是散布「假訊息」。如此，把「黨同伐異」當成絕對原則，言論如何有自由？政治如何有民主？

言論自由當然不是放任造謠，但台灣走過民主抗爭的年代，如果當今政府只聽得進迎合拍馬之言，卻無視不同立場者的不同意見，甚至發動網軍側翼攻擊異議、打擊政敵，把諍言醜化為謠言，那跟威權政府有何兩樣？蔡政府推動轉型正義多年，難道學到的只是威權不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