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造型中國青銅器 吸引國際收藏群追捧

李孟儒 / 專訪

年屆五旬的丹尼爾・埃斯卡納齊（Daniel Eskenazi）出身倫敦顯赫收藏世家，為鼎鼎大名的朱塞佩·埃斯卡納齊（Giuseppe Eskenazi）之子。其家族企業1923年成立於米蘭，從此積極涉獵亞洲藝術品的經營與收藏。丹尼爾自1990年起正式加入家族企業，開始與父親並肩工作。身為第三代掌舵者，丹尼爾正嶄露鋒芒。因自幼在東西方文化、宗教和哲學的多方深入薰陶下，使他淬鍊出敏銳不俗的眼光。

丹尼爾尤其喜愛中國古典家具，他也將埃斯卡納齊家族的商業版圖擴展至古典家具、水墨等。例如20餘年前，南非企業家格倫・阿爾珀（Glen Alpine）於倫敦GHAAF博覽會陸續買入12件高質量的黃花梨家具；2011年，丹尼爾自格倫手中悉數購進，並於同年秋季展出。該批藏品隔年亮相於中國嘉德春拍【勝日芳華—明清古典家具】專場，最終全數成交。在亞洲骨董藝術品行業漸趨白熱化的競爭下，丹尼爾近年來的成績眾人有目共睹，可謂可圈可點。本期「動物型青銅器」專輯特別專訪到丹尼爾·埃斯卡納齊，與讀者分享他近期收藏漢代〈青銅辟邪〉的故事，以及對於青銅動物市場未來發展趨勢的觀點。

排名統計至2022/10/31

CANS藝術新聞：在今秋蘇富比【何鴻卿爵士私人珍藏第一部分 • 晚間拍賣】專場，釋出一件漢代〈青銅辟邪〉，最終以3546.5萬港元成交。據悉此辟邪乃是由您於本次拍賣中購藏，請問您認為它最吸引人的點在於？哪一方面激起您的興趣，使您進而決定入手？

Daniel Eskenazi：古代動物型青銅器可謂相當稀有，此件漢代〈青銅辟邪〉是當時工匠耗費許多心力，以非常精細的建模鑄造而成，具有相當驚人的能量。大約20年前，我們從著名的斯托克萊特（Stoclet）家族購買此件藝術品，並售出給香港的何鴻卿（Joseph Hotung）爵士。所以簡而言之，它的質量和出處深深吸引了我

CANS藝術新聞：承接上題，觀察此件〈漢代 青銅辟邪〉的流傳史，曾由阿道夫．斯托克萊特男爵收藏，我們也發現該拍品於2003年3月亦曾由您的家族收藏，並於同年展出，請問當時是因何機緣收藏？本次再度購置，有哪些層面的考量？

Daniel Eskenazi：身為骨董商，我們時常需要在賣家與藏家的身分間不斷轉換，這是職業常態。我們感到很幸運，當時和現在都購藏了此件藝術精品。無論從年代、器型等各方面來衡量，它都具有長久且永恆的價值。

CANS藝術新聞：自商朝起，青銅器文化走向發展的頂峰，漢代青銅器產生於青銅時代的晚期，請問商周時期的青銅器與漢代青銅器的市場價格是否有落差？還有哪些因素會影響青銅器的市場價格？

Daniel Eskenazi：與所有美麗的藝術品情況相同，質量、稀有性、狀況以及出處在價格中均會起到相當重要的作用。年代較早期的動物型青銅器確實往往會賣出更高的價格，這點在2017年紐約佳士得【宗器寶繪 ─ 藤田美術館藏中國古代藝術珍品】專場中表現得相當明顯。實際上另一個顯著例子則為戰國時期的〈青銅翼龍〉，其尺寸為48.5 x 67公分，對於此時期的古代文物而言，它顯得異常巨大，也是迄今為止中國藝術品中最大的獨立式龍雕塑。此龍先前由比利時著名收藏家阿道夫·斯托克萊特（Adolphe Stoclet）收藏，它曾在布魯塞爾斯托克萊特宮（Palais Stoclet）的桌上擺放近一個世紀；現今收藏於阿布達比羅浮宮（Louvre Abou Dabi），其價格相較我近期購買的〈漢 青銅辟邪〉還高十倍。

值得一提的是，1988年12月我父親朱塞佩（Giuseppe Eskenazi）亦曾於紐約佳士得拍賣會上，花費270萬美元買下一件〈商 青銅水牛〉，刷新當時中國工藝品拍賣紀錄；此拍品曾由前任國際奧林匹克運動會主席艾佛里·布倫達治（Avery Brundage）收藏。當初我們由於其稀有性與質量而購買它，隨後賣給一位決定收藏早期中國青銅器的西方頂級收藏家。他說自己擁有世上所有的錢，卻沒時間。我們告訴他必須付出高昂的價格才能得到藏品，在此基礎上我們繼續與他交涉。

幾年後，他在我們建議之下，收藏了這12件青銅器，我們也成功的做到了！這是他大量收藏的開端，而他現在是擁有全世界上最偉大的青銅器收藏家之一。

CANS藝術新聞：本期骨董專輯聚焦於動物造型青銅器，其中歷年最高價拍品為2017年於紐約佳士得拍出藤田美術館舊藏的〈商晚期 青銅羊觥〉。當時您是否有關注此拍品？您認為它能拍出高價的關鍵原因為何？

Daniel Eskenazi：我們確實密切關注過此件拍品，由於它是早期製作的中國古代青銅器，再加上此種動物型青銅器屬於相當罕見的文物藝術品，我相信這是其拍出高價的主因。而在今年10月【何鴻卿爵士私人珍藏第一部分．晚間拍賣】專場上，我也注意到有一把〈明末 黃花梨圓後背交椅〉，它以破億港元高價成交，不僅領銜全場，還成為拍賣史上的「第一把交椅」。此交椅兼具上乘質量與稀有性，更顯見其尊貴不凡。實際上，古典家具收藏家一生中並無多少機會能獲得此種傑作，這與收藏到中國古代青銅器中的動物造型是旗鼓相當的，皆非常難能可貴。

CANS藝術新聞：您歷年來經手過許多中國骨董藝術品，請問您是否還有收藏其它動物型青銅器？

Daniel Eskenazi：動物在中國藝術中非常流行，從不起眼的農場動物到神話中的龍與異獸，被藝術家以各種媒材來呈現。就青銅器而言，也許是因媒材的昂貴，它們往往是更令人印象深刻的種類。在商代，就外表論，圓形的動物是最稀有的。我們經手過太多的精品，但在我們2000年展覽中擁有的一隻〈商 青銅鴞卣〉肯定是我的最愛。而進入戰國與漢代時期，青銅器逐漸不再成為祭壇的禮器，其數量就越來越多。這些時期的質量確實相當出色。

CANS藝術新聞：對於未來動物造型青銅器的市場發展，您如何看待？

Daniel Eskenazi：我認為古代動物型青銅器的市場將更為廣泛、它將吸引更國際化的高端收藏群體，當然基於其歷史價值與稀缺性，我相信它們將持續受到市場追捧，其熱度絲毫不會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