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故鄉稅」排擠效應...便宜買和牛 為何害城鎮淪稅收孤兒？

買地方特產，隔年可減稅！日本推行逾十年的「故鄉稅」制度，不僅扶持地方創生，民眾也能省下荷包。沒想到，這件本應皆大歡喜的美事，近年卻逐漸走樣，甚至導致近三成城鎮稅收不足？

說到日本旅遊，絕對不可錯過的就是地方特產！日本四大島嶼的氣候、風土各不相同，物產異常富饒，和牛、生魚片、草莓、葡萄等山珍海味，統統由這個「美食國度」一手包辦。

不過，隨著鄉村人口外移，這些城鎮空有特色農產，卻因稅收銳減而財務困窘。日本政府靈光一閃，推出「故鄉稅」制度，希望靠稅收改革，助地方創生一臂之力。

2000日圓買和牛、扇貝，還可以減稅！

日本自2008年開始推行「故鄉納稅」（ふるさと納税），民眾向地方政府購買土產、賑災、捐款，甚至是文創旅行的金額，扣除2000日圓（約新台幣430元）的基本費用，其他便可用於隔年的稅金減免。

日本政府更以只需「負擔2000日元，就可換取心儀的禮品」，作為推廣口號，成功吸引關注。另外，為推廣更多民眾使用故鄉稅，將繳稅制度化繁為簡，甚至一鍵就可繳稅。如此惠民的設計，也讓故鄉稅的稅收金額逐年攀升，2022財政年（4月至隔年3月）達9654億日元，較前一年成長1.2倍。

故鄉稅之戰總動員，農產大鎮強勢輾壓

如此驚人的故鄉稅額，當然吸引各地方政府積極爭取，但商品若像千篇一律的年貨大街，消費者恐怕不會埋單，尤其偏遠鄉鎮的公務員往往卯足全力，從行銷到禮品設計，都端出獨門絕活。

日媒邁那比（Mynavi）報導，總務省最新數據顯示，2022財政年（4月至隔年3月）地方城鎮稅收總額冠軍，由日本農產大鎮宮崎縣「都城市」拿下，官方網站顯示，都城市以物美價廉的牛、豬肉為主要賣點，只要1萬5000日圓（約新台幣3200元），就可以買到1.5公斤的黑毛和牛，也難怪無數民眾「食指大動」，爭先搶購。

第二名是北海道紋別市，以鄂霍次克海的扇貝、章魚、雪蟹，以及知名的四葉發酵奶油穩坐亞軍寶座。第三、第四名，則由北海道根室市與北海道白糠町拿下，主打包括帝王鮭魚、鮭魚卵、海膽等新鮮海味。成功拿下第五名的，則是大阪府泉佐野市，推出銀鮭魚排、牛舌、黑虎蝦、精釀啤酒等豪華禮品。

時間拉長來看，「故鄉稅」稅收前五高的城鎮，都是霸榜常客，2021年名單和2022年完全相同，僅冠亞軍名次互換。大阪府泉佐野市雖然在2020年翻車，掉出前五名之外，但2019年故鄉稅收額冠軍，正是泉佐野市。

弱勢小鎮成「稅收孤兒」，納稅不均成隱憂

值得注意的是，以地方特產聞名的北海道，在故鄉稅收前五名的地方政府中，就占據三個名額，可說是強勢輾壓。分析最新數據，北海道故鄉稅收占比達全日本的15％，和第二名福岡縣相差2.6倍，狠甩其他一級行政區。

近年日本故鄉稅的後遺症逐漸浮現，當稅收分配變相由各地政府競爭，除了東京、大阪等人口稠密城鎮，出現稅收不足應付社福需求等問題，地方特色較不明顯的小鎮更無力競爭，淪為「稅收孤兒」。

《朝日新聞》報導，2021財政年數據顯示，全日本1741個市、區、町、村中，有471個出現稅收赤字，占比達27％，其中有15％，因故鄉稅計畫導致稅收入不敷出。

尤其對弱勢小鎮來說，想贏過霸榜常勝軍，往往只能砸錢行銷，或是推出更划算的禮品吸引民眾，導致負擔未減反增。尤其隨著社群網站、廣告依賴性增加，多個地方政府指出，網站營運平台的預算達故鄉稅收10％。根據《每日新聞》報導，2022財政年，全日本市政單位用於故鄉稅的相關花費，達4517億日圓，約占計畫稅收的47％。

儘管10月上路的新規定，已規定地方政府禮品的價值與運費等費用，不可超過民眾故鄉稅額的50％，也更嚴格規定禮品內容，但日本政府若想解決稅收不均，恐怕要從根本改變這個主打「好禮大放送」的故鄉稅制度。

（本文出自2023.10.14《遠見》網站，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