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土耳其能 為什麼台灣不能？

今（2024）年3月上旬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訪問土耳其，與土國總統艾爾段會面。艾爾段指出，土耳其將召開並主持俄羅斯和烏克蘭間的和平高峰會。不過，澤倫斯基表示，俄羅斯不會被邀請參加首次會議。土耳其從俄烏戰爭2022年2月24日擴大以來，就積極扮演「調停者」的角色。國際間也在揣測，究竟和中共比，兩者之間誰比較有能耐能促成俄烏之間的停戰或達成和平協議？土耳其又憑什麼能擔任「調停者」的角色？在國際強權，中美俄英法德競逐中，土耳其左右逢源，台灣能從中學到什麼？

土耳其從俄羅斯對烏採取「特別軍事行動」以來，就和俄烏兩國都維持良好關係。土耳其沒有加入由美國及北約發起的經濟制裁俄羅斯的行動；相反地，土耳其還強化與俄羅斯的軍事和經濟關係。土耳其同意用俄羅斯貨幣盧布支付購買天然氣，等於在歐洲國家拒絕購買俄羅斯天然氣上，對俄羅斯經濟「給力」。當然，土耳其乘機要求俄羅斯天然氣價格打七五折，而普亭「買帳」；土耳其借此也舒緩自己國內通貨膨脹，艾爾段的2023年總統選舉也因此得利。外電報導，2023年前9個月，土耳其出口45種被美方列為「高度優先」管制的商品給俄羅斯，以及5個疑似擔任俄國白手套的前蘇聯國家，總價值達1.58億美元，金額比2022年同期高出3倍。

俄土除經濟來往外，軍事上從2017年土國就向俄羅斯購買S-400飛彈，俄烏戰爭後，2022年8月「再簽」新約（土耳其國防部澄清是依2017契約），土耳其購入第二批S-400，同時有報導，俄羅斯同意土國在地生產S-400的零件。土耳其是北約組織成員國，可以想像歐美對土國此舉的「不滿」，但也只能吞下這口「鳥氣」。因為土國境內擁有北約組織第二大的軍事基地，土耳其是北約圍堵俄羅斯南向及自由運用黑海的地緣戰略地位，加上向西控制了黑海進入地中海的要道。

而且土國東方是伊朗、阿富汗及巴基斯坦，經過中亞哈薩克諸國，會和中共連結；南方是敘利亞和伊拉克，以及整個阿拉伯半島。所以土耳其才會被稱為是連結「歐亞大陸」的國家。在地緣政治上就具有戰略價值，因此長期以來土耳其的外交政策大戰略就是「歐亞主義」（Euroasianism)，這是朝野政黨的共識。也因此，對於歐美西方及東方的中俄，土耳其多年來就是對東西雙方既是「買帳」，又不「賣帳」。土耳其的國際關係學者稱此為「對冲戰略」（hedging strategy)。「對冲」在股票市場上是常用的避險手法，一手做空，一手做利多，把損失降到最低。有人認為用在國際關係上是「戰略模糊」（strategy ambiguity)，但筆者並不十分讚同。「對冲」戰略的首要目標還是「國家利益」，其實是十分戰略清晰的。

土耳其位居歐亞要衝，歷史上常被別的國家入侵占領。因此為了自身的國家安全，必須與西方及東方強權又合作，又不合作，取得「對冲平衡」。

所以，在實際做法上，以俄烏戰爭為例，土耳其幫助俄羅斯，但也援助烏克蘭。例如無人機的提供，甚至於答應協助烏克蘭在其境內生產無人機。同時，為了烏克蘭穀物能賣到非洲，從黑海安全運送，烏克蘭要求土耳其維持黑海航道的安全，尤其在「黑海穀物協定」失效後，因為俄羅斯不願續約企圖控制黑海的航運。

當然，土耳其外交上的「對冲戰略」也會為其帶來困擾，它雖然是北約的成員國，但要進入歐盟的程序卻是備受阻擾，入盟談判半數都還在「凍結」階段。但因為是北約成員，在芬蘭及瑞典加入上，土耳其都曾反對多時，最後土國點頭同意，芬蘭及瑞典都才加入北約，但美國立即同意售予土耳其F-16戰機，顯然事前已有條件交換，可見土耳其的「對冲戰略」確實有其效用。

土耳其的「對冲戰略」對台灣有什麼啟示呢？台灣的地緣戰略價值不比土耳其差，經濟實力是土耳其比不上的，土國的人均GDP只有台灣的三分之一左右。土耳其夾在東西強權競爭中，台灣也是如此。土耳其有力量控制博斯普魯斯海峽（是黑海進入地中海的唯一航道），台灣也有機會控制台灣海峽，更有機會和日、菲合作，控制進入太平洋的航道。土耳其利用地緣戰略價值，可以向東西強權「叫板」，台灣卻只會一邊倒「俯首聽命」，尤其是民進黨政府甘為美日走卒，而不是以台灣的「國家利益」為最優先戰略考量。難怪土耳其能，台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