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蔡總統的獨白：我們是認真懂反省的團隊

《蔡政府七年總檢討》系列四

對一般民眾而言，政務官能力夠不夠，並非憑一二小事即可論斷。然而，政務官人品好不好，卻是一望即知的事。蔡政府七年最讓民眾驚嚇的，是政務官的素質和倫理竟粗鄙到前所未見的地步：他們在國會殿堂粗暴咆哮，在公私場合忘情吹噓譏嘲，卻把做人的基本禮節踩在腳下。然而，整個府院黨不僅坐視低劣政風橫行，甚至給以鼓勵和縱容；要說蔡政府團隊是史上素質最低落，並不誇張。

蔡政府團隊官員一字排開，四處可見這類人品，而且愈是粗鄙無文愈受重用。民進黨去年底選舉大敗，大半原因與此有關；但其後的內閣改組，除了閣揆蘇貞昌走人，相關爭議閣員率皆留任續受重用。蔡總統在執政七周年演說中，聲稱其執政團隊都「認真做事，也懂反省」，總是快速調整以回應民意。她的形容，恰恰與事實相反：人們看到的是，執政團隊一直在「壓迫民意」，使人民屈從政府的行政。

政府官員如果專業俱足且自認有理，態度強硬堅持立場，總能說服公眾。但人們看到的蔡政府政務官，卻是專業欠缺而於理有虧，甚至因偏頗徇私、心術不正受到指責，他們卻用粗暴無禮的態度反嗆提出質疑的民代。這種態度，不僅是藐視民意的監督，更在混淆社會價值與認知，利用衝突來掩蓋自己的失職。蘇貞昌在國會對立委「反質詢」，謾罵女性立委「不要臉」；外長吳釗燮則對無法回答的問題怒嗆記者。種種言行，哪一點像蔡總統所稱的「認真懂反省做事」的團隊？

若是在國民黨執政時代，這類官員早就因言行粗魯、藐視國會遭到輿論討伐，必須下台。但在蔡總統任內，這類政務官反而備受寵愛：蘇貞昌成了總統民選後任期最長的閣揆，鬧出蛋荒及食安問題的陳吉仲成了最久任的農委會主委，任內斷交七國的吳釗燮始終屹立不搖。其中原因，若不是因為蔡總統護短，或派系及路線平衡，還有什麼理由足以解釋？

民進黨在野時，曾長年嚴厲批評國民黨的「一黨之私」；誰料，俟蔡總統完全執政，它自己迎來的卻是「一人之私」。這種「私」，不是父母寵溺某個孩子那種私心，而是執意把國政、決策都交給輿論皆曰不宜的人，故意倒向部分民意，而不論大局。這點，如果蔡總統要推稱是「缺乏合適人才」，恐怕難以成立；原因是，就算綠營內部沒有合適的人選，她還可以從社會各界乃至在野黨陣營去拔擢人才。問題就在，蔡總統並不認為國家元首應該有「超越藍綠」的精神，也忘了人民對「政務官風範」仍有期待，黨內派系利益常被放在國家利益之前。

當蔡總統自稱她的執政團隊「懂反省」時，這句話，便如同「空心蔡」的一句獨白。試問，若其「心」不在政務品質，是要怎麼反省？或者就像柯文哲說的，可能有反省，卻無意「改進」。而這些年來，賴清德身為副總統，似乎只默默扮演旁觀者角色，未見提出任何建言或諫言。而沿著政務官失德失能，貪腐粗疏往下滲漏，總統府演出特勤侍衛貪小便宜的「私菸案」，國安局長陳明通領軍論文抄襲案，以及新竹市長林智堅的形式主義被當成天鵝的錯亂。侯友宜和柯文哲近日同時宣示，一旦當選總統，將到立院進行國情報告，正是針對蔡總統的有權無責而來。

不注重道德、品格的團隊，不是一天養成的。癥結在，上位者未見及此，下焉者便競相放縱徇私，誰在乎國家長遠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