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結束負利率 日圓會升？影響台積電熊本投資？專家：觀察「2指標」

日本銀行3月19日宣布結束負利率政策，這是日本央行自2007年2月、睽違17年來首次升息，配合日股也在3月初突破4萬點大關，給與外界日本終於走出通縮的想像。但其實，20日週四日圓匯率反貶值。到底代表什麼？專家指出，日本央行雖收回負利率政策，但整體貨幣政策仍然寬鬆，其實，觀察日本是否走出「失落30年」，應該觀察這幾樣數據。

日本戰後至今的經濟發展歷程，共有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60年至1973年的高度成長期，經濟平均成長率達9.86％；第二階段是1974年到1990年的安定成長期，平均成長率為4.07％；第三階段是1991年至2022年的低度成長期，平均成長率僅0.79％，這30年，就是外界所說的「失落30年」。

「低度成長期，主要就是通縮的問題，」前中經院日本中心主任、日本立命館大學客座研究員魏聰哲指出，在這段期間日本的CPI（消費者物價指數）介於─1至1之間，顯示日本內需市場疲軟，民眾消費意願低落、產品價格男上漲，壓抑企業創新意願、無法轉型，這樣的惡性循環持續了30年始終無法解決。

取消負利率，日銀仍維持貨幣寬鬆基調

直到2012年底，安倍晉三重新擔任日本首相，推出安倍經濟學的三隻箭：大膽的金融政策、靈活的財政政策、鼓勵民間投資的經濟成長策略，希望以此來解決日本的通縮問題。舉體措施，分別是大量印鈔貨幣寬鬆、央行購買政府國債推動大型投資，以及利用政策工具促進民企發展。而負利率就包括在安倍經濟學第一支箭的範疇內。

所謂的負利率政策，他解釋，民間銀行必須在央行存放一定比例的準備金，以因應突發狀況，而超過準備金額度的部分，就必須算利息。但日本泡沫經濟爆發後，許多銀行曾發生過呆帳問題，借很多錢出去但都收不回來，導致破產與整併，使得整體心態變保守。

儘管央行給與的利息接近於零，但仍然為正，「他（民間銀行）就是寧願放在那邊（央行），」而這就違反安倍經濟學第一支箭的目標：讓貨幣進入市場流動。因此在2016年，時任日銀總裁黑田東彥正式推動負利率政策，將短期利率（超過法定準備金的存款利率）設定在─0.1％，長期利率（10年國債殖利率）設定在0％至0.25％，「跟民間銀行收保管費，讓他們存款愈放愈虧」，擴大民間銀行的放貸、投資意願，本來貨幣政策早就寬鬆，加上一個負利率，就變成「擴大寬鬆」。這項措施自2016年上路以來，直到近日才宣布結束。

日本長期處於低通膨狀態，直到2022年12月CPI突然暴漲，在去年一整年CPI均達3％、4％左右，已超過安倍經濟學設定的目標：通膨穩定達2％，但這主要是輸入性通膨所致，因此黑田東彥仍然堅持繼續擴大貨幣寬鬆政策。直到去年4月黑田卸任，新任總裁植田和男上任，認為強烈的貨幣寬鬆政策對日本的負面影響大於正面，開始對貨幣政策進行調整。

最主要的，就是日本銀行減少購買國債，長期利率變動幅度放寬到1％；短期利率也從─0.1％縮回來，回到2013年的0％，「代表日銀還是貨幣寬鬆，只是將2016年所的強化型貨幣寬鬆給縮回來，」這些動作，不代表日本已正式走出通縮。

日銀貨幣政策，恐影響台積電熊本投資案

魏聰哲說，若觀察日本CPI指數，2022年12月是4％、2023年10月是3.3％，但到了2024年3月只剩2.2％，趨勢上慢慢掉了下來，「幾個月後會不會又小於2％？不知道，所以日銀還是要繼續維持貨幣寬鬆。」CPI從4％慢慢往下降，代表輸入性通膨影響越來越淡，回歸正常狀態，如果在這個狀態下，CPI仍能維持在2％以上一段時間，才能代表日本真正走出通縮。

除了CPI之外，還可觀察另一個指數：消費者態度指數，該指數類似台灣的消費者信心指數，根據日本內閣府調查，日本的消費者態度指數近期處於微幅提升的狀態，2023年11月是36.1％、12月是37.2％，2024年1月是38％、2月是39.1％，顯示日本民眾因預期有望加薪，因此消費態度有所提升，但提升幅度仍不多，「小於40％仍屬於保守，但保守態度有慢慢改變。」

至於日本央行調整貨幣政策，對台灣有何影響？魏聰哲認為，短期影響不大，只要日圓沒有升值，台灣民眾去日本旅遊仍能感受到「廉價日本」；至於出口商，目前日圓貶破150（150日圓兌1美元）確實有點過度貶值，但就算下半年緩步回升到130，依然處於貶值的狀態，對台灣工具機出口商仍有壓力。

可以觀察的是台積電在熊本的投資案，日本政府雖說要補助熊本二廠7320億日圓，但目前熊本二廠尚未動工，可能會因為日本貨幣寬鬆政策趨緩，日銀持續減少購買國債，導致補助金出現變動。「如果再放寬到1.5％或2％，日本政府能拿出來的錢就變少了，幅度如果加大，確實有可能會影響到日本政府的政策。」

（本文出自2024.03.21《遠見》網站，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