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忘憂早餐店．徵文佳作】許念／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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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許念

　　每到放長假的時節，我總會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無論是搭火車還是高鐵，抑或是搭上搖搖晃晃的客運，目的始終只有一個，便是回到那棟座落於田埂間的外婆家，我的溫柔鄉。

回到外婆家的隔天，就算舟車勞頓尚未完成補眠，我總是習慣性的早起，就是為了難得的早餐時光，外婆家的早餐是我心中最最特別的。微涼的早晨，桌上擺著冒著煙的白粥，兩小碟的醬瓜與筍絲，還有剛煎好還恰恰的半熟荷包蛋，要是不早點起床的話，就吃不到剛出爐的美味了。以碗就口吞著熱呼呼的粥，暖意隨著食道而下，瞬間溫暖了整個胃，再平凡不過的罐頭與醬菜，在這樣特別的早晨吃到也倍感幸福，不僅僅是早餐的美味令我著迷，和在台北與眾不同的早餐時光，也讓我時時刻刻想念這樣的畫面。

　　與台北不同的，是餐桌上的溫度。在台北總是忙碌，一早起床，趕著上班的家人早早出了門，趕著公車上課的我也常常忙著便錯過了早餐的時間。在台北，不吃早餐，或者忽略早餐，反而是一種常態了。而外婆家，總是能讓一切慢下來。

　　在外婆家，就算是早餐，也能讓一家人聚集在餐桌前，圍著熱熱的粥，互道早安。特別的還有，每天的早餐菜色也會隨著前一晚晚餐剩下來的食材而有所不同，偶爾是前一晚沒有料理完的蒸魚，有時候是脆脆的蘿蔔糕，偶爾還能吃到外婆拿手的神奇滷肉，因爲好吃的神奇，我總是這麼稱呼它，在早餐時段能吃到這樣特別的菜色，也只有外婆能辦到。若是趕上外公菜園的採收期，早餐還能有更多神奇的變化。外公菜園的番茄那是一等一的好吃，配上炒蛋上桌成了小孩瘋搶的首選；總是採收到手軟的茼蒿菜是我的第一名，誰能想像早餐也能搭配這樣完美的蔬菜；還有早餐後的水果，搭配甜甜的芭樂是最完美的ending，外公細心栽培的芭樂是市場上絕無僅有的美味。

　　餐桌上美好的不僅僅是佳餚，還有人與人之間的互動與溫度。能在吃早餐時身邊有人與你一同分享美味，一同感受食材的溫度，是美好的，更是難得的，在我所居住的城市，步調相當快速的的台北，也許與家人同桌吃一頓飯都很困難，更別說是早餐了，但在外婆家，總是能實現這樣小小的願望。

早上九點鐘，家人們便會開始陸陸續續聚集到餐桌，年紀小的孩子們會當起糾察隊，蹦蹦跳跳地跑向二樓，叫醒還沒起床的大人們，於是大家漸漸坐滿圓桌，迎來新的一天。我吃飯總是最早坐定位的那個人，喜歡看著椅子漸漸坐滿，飯碗飄著白煙，眾人漸漸圍起一個圓圈，雖然有的人還睡眼惺忪，但都帶著笑容與感恩，珍惜這頓豐盛的早餐。我喜歡靠在外婆旁的位置，有時候聊聊最近發生的事，有時候討論午餐的菜單，有時候也分享好吃的餐廳，不僅僅是外婆的早餐令我著迷，與她相處的點滴更是我最珍貴的回憶。

　　我曾問過外婆，吃了這麼多年的白粥當早餐，難道不會有一點膩，或著有懶惰不想準備的時候，畢竟每天早上都要準備早餐，確實也是件累人的事情。外婆只是笑笑的說著已經習慣，也說到外公平常要早起上班，吃不慣外面的早餐，所以這三十幾年，她總是全年無休的準備著早餐，白粥貫徹著外婆每一天的早晨，也許就如同我在台北習慣的蛋餅與奶茶，漸漸養成的習性，便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我仍然期待每次長假回外婆家的早餐時光，也許偷偷成為了一種忙碌時的寄託，在臺北這樣庸庸碌碌的每一天，我都會想到那碗熱呼呼的粥，再努力一陣子，再辛苦幾天幾個月，便能再次享受那個無人打擾的早餐時光，還有那碗熱呼呼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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