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憶如/回顧過去 看二○二四全球挑戰

聯合報 劉憶如

二○二四全球經濟仍將是充滿變數的一年,但卻也具有一些較樂觀的因素。金融層面最應關注的是央行升息任務是否終於結束,甚至是否將開啟降息階段;政治層面則地緣風險升高,「去全球化」也仍在美中貿易戰的加溫中繼續進展。但三大區域自由貿易協定製造新動能,供應鏈的重組依序調整中;全球ChatGPT及AI等創新帶來生產力的躍進,也持續帶動疫情過後的投資與消費。

回顧過去四年,全球共同經歷潮起潮落幾部曲:新冠肺炎雖帶來未曾想像過的災難,但卻因量化寬鬆(QE)等財經政策的因應,全球得到憑空而降的財富。資金氾濫造成二○二○至二○二一的兩年間,股市、債市、房市、以及風險性資產的全面飆漲;例如二○二○年三月QE政策推出後股市全面反彈,截至當年年底的九個月間全球股價平均上漲百分之六十八,二○二一年續漲百分之二十。投機與暴利造成一波新的財富重分配,且更擴大全球貧富差距。

但緊接著二○二二年二月爆發俄烏戰爭,引發原物料、石油及糧食價格大漲,更加重資金效應之外的通膨壓力,對歐洲的衝擊猶為強烈。二○二二年全球平均通膨率百分之七點六,歐美更普遍創下百分之十左右的通膨。歐美為對抗通膨,於二○二二至二○二三年間,採行量化緊縮(QT)及四十年來最猛烈的升息政策,全球亦同步升息並緊縮貨幣。

因升息而造成的財富縮水隨之在全球各地發生。各國股市、債市、房市及其他各種資產價格全面下跌,例如全球股價在二○二二這一年間平均下跌百分之二十,比特幣更在一年的期間內,自六萬八千美元的歷史紀錄,崩跌至波段低點一萬六千美元,跌幅百分之七十六(惟二○二三年上漲百分之一百五十五,目前回升至四萬三千美元水準)。

對許多投資者而言,疫情發生後的頭兩年財富是如何憑空增加,第三年間就是如何憑空消失,宛如南柯一夢。但有別於那三年間股市的同漲同跌,二○二三年全球卻開始顯現分歧。二○二三年全球股市漲幅百分之二十二,其中美國那斯達克漲幅百分之四十三,費城半導體更達百分之六十五;但新興市場則僅上漲百分之七。此外,美國二○二三年第三季經濟年成長率百分之五點二,但歐洲卻已陷入零或負成長。

過去四年全球經濟雖是「非常態」,但仍有幾項本質上的特點,可做為預估二○二四全球挑戰的依據,最直接的仍是通膨與利率的發展。二○二四若通膨無法下降,則降息不易;例如最近爆發「紅海危機」,造成全球海空運價飆漲,通膨壓力再起。甚至二○二四若是迫於景氣衰退因而降息,則也並非正面消息。

其次,美國目前政府負債全球第三高,貿易赤字也更加惡化,二○二四美國升息循環若結束,美元價位是否仍能維持近兩年來的水準,顯然有疑慮。去年美元暫停升息後,黃金價格一路攀升,去年十二月四日並已創下歷史新高每盎司二千一百五十二美元紀錄,反映的也是金融市場對美元看跌不看漲的預期心理。

另外,地緣政治風險升高下,區域自貿協定角色吃重。二○一八年生效的CPTPP、二○二○的美墨加協定(USMCA),以及二○二二的RCEP,都將進一步改寫外人直接投資(FDI)及貿易版圖,並重組企業全球供應鏈布局。最後,二○二四從年初起接連幾場全球重要的大選,包括台灣、印度、墨西哥、歐洲及美國等,各有其重大影響,更都將成為二○二四全球經濟的挑戰。

(作者為香港北威國際集團董事總經理、台大財務金融系兼任教授)

美國升息 通膨

延伸閱讀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