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人文聯合講座／海鮮湯與海賊

上月我受邀到中國醫大共識營演講。話題離不開人工智能（ＡＩ）的影響。我強調，生成式ＡＩ讓一個組織有彎道超車的機會。如何利用ＡＩ？我引用電影《名叫海賊的男人》中影射出光佐三（1885-1981）的男主角的台詞：「沒有辦法想辦法，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這是彎道超車的秘訣，而深諳此道的例子是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1839-1937）。

洛克菲勒是美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石油大亨。他白手起家，創立標準石油公司（Standard Oil Company）。洛克菲勒於十九世紀中葉涉足石油行業，最初只是一位小型石油批發商。然而，他很快就認知到石油行業的潛力，開始積極擴展自己的業務。他通過壟斷手段控制了美國石油產業的大部分市場配額，並於一八七○年創立了標準石油公司。有趣的是，洛克菲勒讓標準石油公司的成員使用密碼進行溝通。這家公司被暱稱為「俱樂部」（Club），洛克菲勒則被稱為「巧達」（Chowder；海鮮濃湯）。

在洛克菲勒的領導下，標準石油公司成為全球最大的石油企業，占據了美國甚至全球石油市場的重要地位。他以強硬手段專攻先發制人，打垮所有競爭對手，成為最富有的人。然而，他的手段過於狠辣，眾人皆不敢恭維。洛克菲勒也知道自己過去的行為有所不妥，因此在退休後的餘生中致力於慈善事業以彌補過錯。

日本也有白手起家，彎道超車的石油大亨。出光佐三是日本出光興產株式會社的創辦者，由一介無名青年開始創業，最後建立了偉大的石油事業。一九四五年日本戰敗，在商家一片解雇聲中，佐三卻對一千多名員工宣示絕不裁員，安撫眾心。他的態度是，如果沒有辦法就想辦法，沒有工作機會，就創造工作機會。如果最後真的走投無路，就大家一起去當乞丐。

戰敗國日本被英美剝削，備受限制，不能自由進口石油。當時最大產油國是伊朗，被英國壟斷經銷權。出光佐三死棋腹中出仙著，在一九五三年秘密派遣自建的油輪前往伊朗購油。二個月後，突破海上封鎖，滿載石油返國。英國公司氣急敗壞，提起訴訟，卻敵不過輿論壓力而敗北。出光的壯舉轟動國際，開啟全世界石油自由貿易的先例，有效降低油價。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身為領導人，有什麼樣的腦袋，就有什麼樣的公司。改變不了的窮腦袋，造成改變不了的窮公司。出光佐三被譽為「名叫海賊的男人」，日本電影將他塑造成豪氣萬千的熱血男兒。

洛克菲勒的故事與出光佐三的經歷有相似之處。洛克菲勒的商業策略和壟斷手段在當時引起了爭議，但無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創業故事以及對石油行業的影響是不可忽視的。他們都是從一介無名的年輕人開始，通過創業和商業才能在石油行業取得了巨大成功。兩個人還有一個共同特質，當他們認為他們在做正確的事情時，會想盡辦法說服他人，「最重要的是讓人們知道你在做正確的事情。」在ＡＩ時代，如何做正確的事情，是彎道超車的必要條件。（作者為前科技部代理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