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產業危機頻傳 全球金融穩定面臨挑戰

近期所發生的矽谷銀行倒閉事件、以及瑞銀收購瑞士信貸等危機事件，都凸顯出全球金融體制所面臨到的嚴峻考驗。

文．李振麟

國際貨幣基金IMF總裁喬治艾娃 Kristalina Georgieva公開表示，全球經濟正面臨金融動盪下的風險挑戰。自聯準會專注於解決高通膨所帶來的利率調整，銀行借貸利息也處於不斷上升趨勢，不僅造成學貸、車貸、房貸與企業貸款營運成本等支出壓力外，食、衣、住、行等基本生活也不再如往常般輕鬆。加上新冠肺炎疫情與俄烏戰爭危機尚未完全解除下，全球主要經濟體成長受到衝擊。如國際貨幣基金IMF所公布的世界經濟展望World Economic Outlook報告中，就預估二○二二年全球經濟成長率為三．四％，二○二三年則大幅降至二．九％左右。

在通膨高漲與世界經濟成長放緩並行下，預計二○二三年全球金融貨幣將趨於緊收，尤其是近期所發生的矽谷銀行倒閉事件、以及瑞銀收購瑞士信貸等，都更加凸顯出全球金融體制，現今所面臨的嚴峻考驗。雖然目前還不至於引發金融危機，但也有人因此預測會重演二○○八年的全球金融危機，不過一切都還為時過早。只是對於近幾年來，已經呈現出滿目瘡痍、殘破不堪的全球經濟體，實在是令人難以放下心情。

澳盛銀行ANZ執行長 Shayne Elliott 表示「近期所出現的銀行產業風暴是否會引發成為金融危機，正在密切觀察中。」富國銀行宏觀戰略主管 Michael Schumacher 表示「金融不穩定，已經被列為未來最大的經濟風險。」更如聯準會鮑爾所言，只要金融業這次能夠躲過倒閉潮，高利率政策仍將會持續維持下去，直到通膨改善為止。」可以預估，未來的全球金融產業將處於高敏感鋼索平衡下，銀行的營運作業充滿著不確定的未來。

二○二三年的經濟狀況與二○○八年有所不同，系統性金融危機不太可能即刻發生。聯準會Fed的貨幣政策不僅會影響到美國，也會影響到全世界的金融產業。在「穩定物價」與「降低失業率」雙重目標下，今日所推動的「金融政策槓桿原理」，其實也出現不少矛盾現象。因為物價在人為控制下將伴隨著失業率提升，面對美國矽谷銀行SVB無預警倒閉並後續引發市場連鎖性反應，眾人也在觀望聯準會到底會採取何種措施來因應此危機。

如今傳出「第一公民銀行First Citizens Bank 」同意收購矽谷銀行之存款與放款消息，暫緩解除危機爆發。但今年年初以來，全球產業處於低靡不振的大環境中，企業違約率也開始激增，尤其是受到「矽谷銀行SVB」與「標誌銀行Singnature Bank」接連無預警突發性倒閉，不僅影響到投資者意願逐漸轉趨於保守外，也影響到信用貸款環境轉趨於緊縮，在企業營運資金入不敷出之際，未來將可能有更多的企業違約案例發生。

美國銀行危機還未解除

美國前財政部長Lawrence Summers 桑默斯表示，目前就認定美國銀行危機解除還太早，因為「矽谷銀行SVB」所引發的效應，將有可能再以其它形式出現而導致信貸緊縮。在資產價格下跌後，企業將面臨無法有更足夠的資金償付。美國本就無法長期處於高通膨環境下安穩前進，這次的銀行風波，也有可能讓美國思考去執行比市場訂價還要更強烈的「貨幣收緊政策」，以期盡快達成通膨降低目標。

每次金融危機發生的主要背後因素，都是和聯準會的「貨幣政策操作」相掛鉤。本質上聯準會成立的目的就是在「穩定金融」，但卻也成為造成危機的主因。如一九九七年的亞洲金融風暴，以及後續所發生的俄羅斯債務違約，其根源都來自於一九九○年代聯準會的「升息政策」。聯準會在處理危機的思維理念中，總是限於「狹隘思考」，只要對美國經濟傷害就要處理，卻不去深思升息後所造成的外溢效應，從古至今，新的危機產生都與當局者的現行政策相關聯。

金融海嘯出現，在於風險性資產的快速累積，進而出現投資與存戶開始大量贖回資金，導致銀行被迫低價賣掉有問題資產，最後引爆更大的擠兌浪潮、甚至於崩盤。「矽谷銀行」就是在不斷升息下無法承擔支出而倒閉。現今全球經濟環境不佳，後續是否又再次產生擠兌或深陷於再賣掉有問題資產的惡性循環裡，端看現今的劣質金融環境是否能有效被控制與改善。尤其是棘手難解的高通膨衝擊所帶來的「無止境升息」，將可能是下一波金融危機根源。對抗通膨，至今除了不斷升息政策外，仍看不出聯準會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

通膨已惡化 升息將延長

美國聯準會理事官員在會議中警告，通膨情況有出現惡化現象，將導致聯準會的升息政策持續延長下去。至今聯準會致力於打擊歷史高點的通貨膨脹，以期待早日達成二％目標，自二○二二年三月以來，這已經是第九度調升基準放款利率，在美國矽谷銀行SVB因為利率曝險危機而掀起的銀行風暴後，聯準會才改變原本在三月份規劃的○．五％升息幅度，最終調整為○．二五％（一碼）。雖然聯準會用來衡量通膨指標所依據的「個人消費支出物價指數」（PCE Index），在今年二月份的漲幅已經下降，但也沒有改變聯準會要升息的決心。

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在演說中示警表示，在去除波動的「食物」與「能源」價格後，美國的核心通膨率仍然是遠高於聯準會所期待的目標。並進一步表示「通膨景象在今年看起來似乎更不利，也就是今年通膨率會些微升高，同時也密切觀察到銀行業發展情勢，在信貸收緊政策下，將會抵銷一些經濟力道」。

另一場新的金融危機正在醞釀中

受到聯準會不斷升息下，美國「貨幣市場基金」出現大量資金湧入潮，加劇了銀行體系本身的壓力，因為這些基金可以得到超過五％左右之年回報率，遠遠高過於銀行存款利息。矽谷銀行危機引爆後，將這市場流入的資金推向高點，創下自二○二○年以來的歷史新紀錄。銀行體系內的資金不斷外流到貨幣市場，造成存款大量減少，凸顯出銀行正常營運下的結構脆弱性，如果出現擠兌風潮進而被迫低價出售，金融穩定風險將即刻升溫，這種現象已經引起美國財政部長關注。

因為銀行現金源源不斷地流入「貨幣市場基金」，再進一步流入聯準會的「RRP工具」，將可能成為另一場金融風爆前兆。聯準會每次執行升息，也無形中引導銀行資金轉向投入貨幣基金中，未來如果聯準會開始降息並結束「貨幣緊縮政策」與「降低借貸成本」，當政策宣佈的那天來臨，將有可能瞬間引爆另一場更大規模的擠兌風暴，目前這場新的金融危機正在悄悄地醞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