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政府違法失能 廢死爭論各方全輸

蔡總統前日出席「總統與高中生面對面論壇」，被問到廢死議題，難得採取直球對決態度，口稱要加強治安、政府正積極打造社會安全網云云。但從蔡執政至今紀錄、乃至於政府能力分析，她的意思其實就是要維持現狀，也就是繼續實質廢死，讓死者無法安息、廢死爭論各方全輸。造成這個結果的主因，是政府違法失能，必須改變。

廢死是人權議題，而人權是西方價值，重點在防止國家濫用暴力。按理來說，應該是社會先長出適合廢死的配套文化制度，再在社會支持下，使政府做出相應改變。但台灣社會文化不同於西方，政府卻急於盲從西方價值，才會出現政府「領先」社會，搶先實質廢死的情況。

政府既敢違逆民意，社會自然該課政府以更多責任。此次蔡總統表態，最糟糕的部分，是完全忽視政府依法應執行死刑的責任。民進黨完全執政，不走修法正道廢死，卻選擇性運用法律，這種示範，讓人懷疑政府有多少依法行政誠意。而從蔡總統發言，雖看似要承擔政府其他應負責任，但以蔡執政至今紀錄、乃至於政府能力分析，人民也沒有樂觀的理由。

蔡說：廢死最大的問題是社會上對於國家制度提供足夠的安全有沒有信心，不需要依賴嚴厲的刑罰去嚇阻犯罪，所以讓國家社會安心、有信心的制度建構就很重要，包含：犯罪偵查系統是否有效、社會風險是否有辦法管制住、社會安全網能把需要幫忙的人接起來…等，這些是整體國民信心建構很大的工程，她強調「問我有沒在做，我會說，有，一直有」。

然而，事情有做是一回事，做的是否讓人覺得至少差強人意是另回事。首先，配套沒到位問題一直存在。不執行死刑是從蔡執政開始就沒講白的政策，背後對於刑罰、監獄管理、心理衛生、社工、人權教育…等各項措施都早該到位。但直到現在，台灣的自由刑即便到判處無期徒刑，假釋門檻依然不高，與實際關一輩子相去甚遠，不像日本，就真的是「無期」徒刑。

其次，政府確實有補助民間單位社會工作人員薪資制度計畫、強化社會安全網計畫…等，但這些漂亮作文之外，第一線人員感受如何？以社工為例，人員服務量能不足一直是個問題。這跟他們薪資有關。或許這幾年內曾調過薪水，但責任與薪資卻不相稱、加班甚至無加班費或補休。他們不是責任制，但政府對待他們的方式，其實就是當成責任制。警察或許薪資好些，但責任與風險又何嘗不是如此。

第三、社會安全網從小燈泡母親、立委王婉諭批評「補不起的社安網2.0計畫行政院莫一意孤行」，到超商店員因勸導戴口罩遭刺死，王再直言，台灣的社會安全網充滿破洞。此次蔡總統還沒搞懂，上月底發生在台南的兩名警員遭逃犯割喉命案，就是因為社會不相信政府努力程度，才引發國人對於廢死議題的持續爭論。結果蔡總統還要人民相信政府，這是完全沒有抓住民意脈動的反應。

最後，上述無法解決的問題，其實是非常現實的反映：如果這問題能做好做，蔡政府還需要等現在嗎？無論社工、警獄政、心理衛生…人員的增補，哪一項不需要錢？但大家均知，年年選舉，政府不敢加稅，也浪擲預算固樁，加上少子化、國防經費、勞健保黑洞、核四2838億的資產虧損…，政府有多少錢可以解決廢死相關問題？其優先性又擺在什麼位置？

廢死爭論至今，幾乎是各方全輸情況。蔡政府不推動相關配套，受害者與家屬最倒楣；但廢死支持者贏了嗎？前日受害警察家屬當著立法院長面，向廢死團體怒吼「滾去18層地獄」，他們處於憤怒狀態，不可能會仔細聽廢死理念；至於看似事不關己的社會，則在為這些怨氣，乃至於政府不依法行政付出代價。

蔡政府如果有心，應先從切實執行社會教育與配套設計出發。反對廢死深植於文化基因，唯有耐心處理，社會才不至有更多怨氣。否則民怨一旦反噬，蔡政府受不了事小，社會恐怕要為此付出更高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