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學文／避險另有好選擇 黃金不再閃亮

現在這個世界，逐利已經不是主流，避險方為上策。曾經，台灣的街頭巷尾都有金飾店，談到避險資產，黃金就是首選。因為當股價暴跌和經濟衰退時，投資人會變得保守，並認為廣儲糧才可以順利過冬。而在市場瀕臨崩潰之際，投資避險資產不但可以保護既有資本，還可以閃開通貨膨脹的打擊。我一直覺得，避險資產分為兩類。有一些實物因為供應有限以及需求有保障而受到青睞，比如黃金或其他貴金屬。 另外，還有一些具備價值承諾的標的，投資人相信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它的價值都可以得到兌現，比如美國公債或日元這些抗通貨膨脹的貨幣。

不過，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今年以來，歐洲爆發戰爭，通貨膨脹持續飆升，以美元計價的黃金價格反而下跌百分之三。 由於沒有辦法創造自己的收入來源，黃金價格隨著實際利率的上升就失去了光澤。失望的黃金追求者們雖然可以自我安慰，比特幣（bitcoin）下跌得更慘，但黃金弱不禁風確實逼得我媽媽都感覺奇怪。很多人以為通貨膨脹可在今年推高金價，但剛好相反，即使最活躍的黃金合約也已迎來第六個月線的下跌，目前為止，黃金累計下跌百分之十四。

這個走勢再次表明美國聯準會激進的升息行動正在撼動金融市場的各個角落。最近公布的報告告訴我們通膨在短時間內揮之不去，這只會更加堅定聯準會繼續升息的預期。升息預期讓想要保全資產的投資人更喜歡搶進諸如美國公債一類的投資產品，因為美國公債殖利率本來就跟聯準會基準利率呈現正向相關。最近，兩年期美國公債殖利率已經觸及二○○七年以來的最高水平。另外，公債與黃金不同，它可以定期支付利息，這讓許多避險投資人進一步感覺有利可圖。JPMorgan Chase&Co.分析師就預測，金價將繼續下跌，第四季度均價在每盎司一六五○美元。這表明人們愈來愈相信，聯準會仍會緊踩著升息的煞車板。

另一個避險資產美元讓問題進一步的複雜化。不只追逐利差的投資人買進美元，連尋求避險的投資人也開始搶進美元，微笑美元（Smiling Dollar）不但推動美元接近二十年高點，也讓黃金對海外買家來說變得更加昂貴，又反過來抑制了他們買入黃金的需求。這種痛苦正在充斥整個黃金市場。SPDR Gold Shares是全球最大的黃金關聯ETF基金，九月以來淨值已經下跌百分之二。根據Refinitiv Lipper的數據，投資人已連續十二周從專注於貴金屬的共同基金和ETF中撤出資金。這是二○二一年以來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資金外流。

就像London Bullion Market Association的CEO Ruth Crowell表示：「黃金已經不像過往那樣具有吸引力了。」黃金現在只被認為是一個略為勝過股票投資的選擇。當然，還是有許多投資人認為聯準會明年會放緩升息的步伐，這可能會讓公債殖利率和美元下跌，然後讓黃金再迎來春天，但，說實話，誰敢保證？這就是一個黑天鵝與灰犀牛隨時竄出來的混亂時代，我應該趕緊回家告訴我媽媽，買黃金避險或許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作者是金庫資本合夥人兼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