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在上課中要求去上廁所,老師沒有回答,只給了男孩一個不悅的表情,男孩逕自開門出去。
他回來時動手將門外的電燈開關關上,教室內瞬間黑暗,一片譁然。幾秒鐘的時間,燈又亮了。男孩開門進來,面無表情,在走向自己座位時被老師叫住,少不了一頓責罵後,老師採連坐法,處罰男孩以及和他同組的學生們罰站整節課。只見五個男孩和三個女孩前後站起,桌椅因劇烈移動,摩擦地板而發出尖銳的雜音。他們有的靠著桌面,有的傾斜站立,空氣中瀰漫著怨氣,怒火從年輕的眼神中射向剛剛關了電燈的男孩。
如果可以用眼神殺人,他們,應該已經殺了他。
不一樣的男孩,在另一個場景。老師正在教歌曲,她要求全班站起來,跟著音樂舞動,拍拍手,扭扭腰,擺擺臀,幾個小女孩和小男生開懷跳動,熱舞中,音樂聲戛然而止,老師手指著坐在角落的男孩,要求他起立,要他一起跟著跳舞。男孩沒有說話,他搖頭拒絕,老師繼續要求,帶著威脅的語氣,說你不起來,我們都等你,都不要唱了。
在此同時,其他孩子加入老師的陣容,一起怒責男孩,說都是你害我們不能唱的。男孩低頭,身體似乎縮小了。老師走到他身邊,半請半拉,將他帶到教室外面,教室內立刻七嘴八舌,展開批鬥大會。
如果言語可以傷人,他,應該已經身受重傷。
這是個女孩,坐不住的女孩。位置被安排在教室的前方角落,老師對著大家講課的時候,可以不用看到她。學生們聽課的時候,也不會去注意到她。玩遊戲要分組,她的位置有點遙遠,很容易跳過,不用排進組別裡,所以她不用參與活動。她在角落,東摸摸,西摸摸,有時也會聽老師說話,打開某一本書,寫下幾個字。她也不時地站起來,撿起掉在書桌下的鉛筆或橡皮擦,反正總是有些事得忙。大部分的時間,她看得到大家,但是,大家看不見她。
如果,視而不見是具殺傷力的,她,應該已經傷痕累累。

有時候,老師們會忘記,坐在教室裡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不一樣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愛唱歌跳舞,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數學或社會,更不是每一個人都樂意在那個時刻,那個年紀,坐在教室裡。孩子們不一定會讓我們看到他們的淚水,也不知道如何反抗不公的強權。
我們,是否聽得見他們內心的吶喊?感受到他們的無助和悲傷?
如果我們對於教育工作失去了愛,就應該放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