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翔文／「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肉身神話的最後實踐

看完「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很難不衷心佩服62歲的湯姆克魯斯，在2025年的當下，依舊堅持這樣拍電影、演電影。它其實是一種老派的精神，像是8、9０年代的動作片才會有的，實打實地把觀眾愛看的刺激、冒險、挑戰極限，不僅以科技或特效取代，而是持續以己身的明星魅力、肉身神話，努力實踐而成。觀眾不但百分之百感受得到，而且會用票房證明它確實是必須進電影院才能完全享受的視聽樂趣。

號稱是最終集，距離1996年的首集至今已有近30年，這一集在近3小時的長度中，很明顯地努力同時兼顧做到兩件事：先是維持單集的戲劇性與娛樂效果，就算是新觀眾亦不被影響；另一重點則是在其間盡其所能召喚昔日影迷的歷史與懷舊情感。身為此系列的老觀眾，無論前者、後者，應該都很能獲得滿足。

故事延續前一集未完的懸念，簡單說就是世界面臨高能人工智慧的宰制，即將走向毀滅核災，伊恩韓特必須銜命去阻止這個可怕後果，也是挽救整個人類的最終任務。就故事本身來說，確實有最後一集的浩大氣勢，但也像在提早宣告它所有的合理性，毋需費時深究。有趣的是，人人肯定都知道最後一切終將否極泰來，卻又能欣然跟著高潮起伏、懸疑緊張，完全自我說服。這是此種類型電影本身的特質，無可否認，更有泰半來自阿湯哥的個人魅力。

與他同期的阿諾史瓦辛格、席維斯史特龍都早已卸下戰甲，而且更厲害的肉身神話成龍也早已放棄此道，湯姆克魯斯反而越戰越勇，在這個科技凌駕一切的影像時代，刻意強調他上山下海各式親力親為的「表演」，而這些並非只是宣傳賣弄、虛晃一招，而是扎實化成情節裡的「不可能的任務」。所以觀眾心照不宣地來看這些橋段，尤其在這一集裡不時串入回顧前七集的人事片段，除了懷舊，更多是體現這個肉身神話的超凡特立與不可思議。

我們眼見伊森韓特從年輕寸頭帥哥，變成歲月不饒人的長髮大叔，在情感上，他也有更多的悔恨、不捨與情感羈絆，這些都讓「不可能的任務：最終清算」的肉身神話，真實地在戲裡戲外合而為一。就像片中那位昔日對手再見韓特，不懷恨意，反而對他說出感謝，其實這部最終曲最打動人心的內在精神，還是為電影夢想堅持的那股執著信念。本人、角色都在迎戰AI，阿湯哥除了寫下傳奇，亦讓我們親見電影的創意與魔法，絕非科技可以完全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