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壽／王傑一場遊戲再做一場夢

日本電視擅於為殿堂級歌手周年致敬，最近看到的就有邁進50年資歷的松任谷由實、堀內孝雄、石川小百合，甚至適逢北島三郎出道60年，退隱後以86高齡再度現身，輪椅巧妙佈置成電動龍椅坐著出場，在十餘位一線歌手簇擁伴唱下，備顯尊榮。

我們呢？綜藝近年流行的回憶殺看點在獵奇效益，現實反映聲望累積不等於遠景，資深最好能開演唱會搶錢，能唱的落袋為安自保晚節，不能唱的上節目上網蹭流量等著唱。此刻，沉寂已久的王傑忽以35周年「這場遊戲那場夢」新專輯切入，是不是有點意外？

有必要來一下回憶殺。1987這一年新生代男歌手專輯百花齊放，從2月齊秦「冬雨」（「大約在冬季」的位置甚至在第7首）、7月周華健「心的方向」、8月姜育恆「驛動的心」接龍般鬼使神差，然後12月新人王傑「一場遊戲一場夢」橫空出世，密集形塑了一代盛世。

當年「一場遊戲一場夢」成了男大生耍酷高歌的指標，王傑人歌合一，「不羈的形象唱出孤獨的心聲，貼近情感的靈魂」是我在民生報對王傑現象的解讀，25歲成名前潦倒顛沛生活的情感傷痛，崛起後反成耐人尋味的養份。成名後唱片公司以半年一張新專輯的光速為王傑出片，加上粵語唱片、演唱會、電影電視劇廣告甚至出書（寫王傑故事出書的包括當時文壇新秀吳淡如），賺進大筆市場價值。

但，王傑畢竟還是步下了神壇。35年後，「這場遊戲那場夢」專輯封面設計，王傑蹙眉半張臉隱沒在黑影裡，與35年前「一場遊戲一場夢」封面如出一轍，像是遙望，王傑以一種儀式感對照著歌壇人生更加滄桑的自己。

35年前，王文清詞曲「一場遊戲一場夢」的前奏節拍如脈搏心跳，35年後，王傑詞曲「一場遊戲一場夢（結束篇）」開始的樂音如大地甦醒，然後鼓點節拍像以往的脈動，旋律與歌詞貼著回憶走，句尾下墜唱法尤其熟悉，同樣那聲「哦」令舊歌呼之欲出，王傑以歌中歌型式看似復古，其實宣告復活。

停滯16年再出實體專輯，王傑十首新歌tone調一致，節奏藍調旋律流暢，以大量弦樂經營抒情氣場，兼具潤飾嗓音。歌詞揪心反映心聲，不斷出現的眼淚／哭泣／哭過／痛哭／哭到心碎，在情傷中輪迴，是現況持續還是昔日反芻？「2030悲傷預言」從孤鷹到孤鬼的生活自述，副歌以進行曲式律動走出陰鬱，反而令人鬆一口氣。

新歌既名結束，何需再眷戀登場？過往全盛時期各專輯散見詞曲作品的王傑，也許無論如何都想擁有一張自己全創作專輯。35周年也許也是新起跑點，同期姜育恆「跟往事乾杯」上了春晚，周華健「其實不想走」另類翻紅，王傑全新專輯出聲孤鷹猶有傲骨，歌壇修羅場，誰敢斷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