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凱／中國經濟會走上「失落」之路？

儘管今年首季中國大陸經濟成長超過五％，呼應經濟成長目標。但是，這可能只是曇花一現。因為川普的高關稅來襲，出現一波緊急拉貨潮，急單一過，後面就是慘兮兮的苦日子。

不僅止於此，其實從拜登、川普一路下來的圍堵中國措施，本來已經促使對岸針對歐美國家的出口大為萎縮；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對美貿易幾完全斷絕，許多廠商也紛紛奔逃。再加上川普對東南亞國家也準備大課關稅，連轉移加工產地的選擇也消失。就一個卅年來靠出口從赤貧國家一躍而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大陸而言，其傷害之重，已難以想像。

然而禍不單行；十餘年來中央包庇縱容、地方狼狽為奸而坐大的房地產業，比重高達國民生產的三成，已是重要的經濟支柱與繁榮的保證；但早已成為泡沫的危機，卻不曾受到正視。到了二○二三年，習近平冒然以「三道紅線」猛然將其戳破，乃如摧枯拉朽一般地徹底崩潰，也讓危若累卵的經濟一瀉不知伊於胡底。

還不僅此，習近平心血來潮，大手筆打擊補教業、遊戲業、演藝業，又監管多家互聯網，重擊了民間消費，也扼殺了眾多年輕人就業機會；於是整個經濟從外到內、從消費到房地產，一片肅殺。

這樣的經濟情況，不要奢想往日的風光，是否能保持低度成長，都受到質疑。一時，中國會不會得了日本病，走上失落卅年的絕路，也眾口喧騰，彷彿末日將至。

針對此問題，金融時報的首席經濟評論員馬丁．沃夫發表了一篇宏論，直指「中國經濟弊病嚴重，但非不治之症」。這篇文章忽略了川普打中此一新事實，而是針對房地產崩盤、經濟低迷不振這一面與日本失落的卅年做對比。他認為這兩者都有同一個致命的特徵，就是儲蓄率太高而無所寄託，因此大量投入房地產，導致房地產泡沫。一旦房地產泡沫破裂，房產價格下跌，債務又無法償還，即造成內需疲弱、投資削弱，而儲蓄反而更為過剩的惡性循環。不將此循環打破，即會陷入深度經濟衰退。

基於此，當前挽救危機之道唯一的方法是，設法擴大內需，尤其是增加消費。當需求面得到提振，前述惡性循環就可以打破，而免於走上日本「失落」之路。

果然，習近平政權近來推出「擴大內需二○二五」，想方設法提高消費；一面對中低收入者減稅，一面又提高養老金，同時，鼓勵「以舊換新」，把舊家電、舊家具、舊車、舊電梯、舊暖器都換購新品，政府給補貼、商家也配合折扣。除此之外，還大力促進投資，在大規模基礎建設公共投資之外並鼓勵民營企業發展，給予融資等各種便利。這一波鋪天蓋地的擴大內需行動，正是馬丁．沃夫所指出的對症良藥。尤其當對歐美的外銷受到阻礙時，內需的擴充更加重要，再加上房地產市場經過兩年的休整，元氣漸復，大城市已見回溫，其他區域也將見底。在此最艱難的時刻，所謂危機正是轉機，此其謂乎！

（作者為經濟評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