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縱論／騙子川普和他的圓謊化妝師

廿七歲的年輕人能夠勝任總統府發言人嗎？

大多數人還在規畫職涯的年紀，李維特就已躍居白宮發言人。

她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白宮新聞秘書，好戰出名。川普總統第一次執政，李維特擔任公關助理，也是忠誠盟友。她平易近人和年輕氣盛的性格，贏得年輕人喜愛，成為Z世代第一個挑大梁的人物。雖然她也出了不少包，被網紅嘲笑，但她EQ很高，尤其擅長應付新媒體，常舉行自媒體和網紅記者會，正是這種無懼挑戰的自信，為川普政府加分不少。

企業家馬斯克和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公開內訌時，她笑說「男孩們就是這樣，我們會讓他們爭執下去，大家應樂見史上最透明的政府」；馬斯克和財長貝森特在白宮頂胸大吵，她說「川普團隊充滿熱情，意見分歧是健康政策過程的正常成分」，回應不落俗套。

當法國籍歐洲議會議員不滿川普，要美國歸還自由女神像，李維特嗆他「低級」，並提醒正是因為美國，法國人現在才不用講德文，應心存感謝。嗆辣爆表。

然而最近的她負評多了起來。媒體發現她說了太多謊，且傲慢粗率。

三月李維特與記者激辯關稅。她說，「關稅是對美國人民的減稅」，並說「這項法案不會增加赤字。事實上，根據經濟顧問委員會的數據，這項法案將節省一點六兆美元」，顛覆認知，睜眼說瞎話。

最近她為了川普閱兵和記者吵架，網路瘋傳。記者問，如果當天舉行和平抗議，川普會同意嗎？李維特強硬回應，總統當然支持和平抗議，「真是愚蠢的問題」。傲慢態度讓記者當場嘩然。

拜登時期的白宮秘書尚皮耶也不遑多讓。

這位發言人即將出版新書「獨立：超越黨派界限，一窺破碎的白宮」，揭露拜登退選前三周的混亂內幕，以及民主黨對拜登的背叛。然而事實是，她對拜登健康一路說謊，她背叛了美國人民。總統發言人，不但是化妝師，恐怕也是掩飾真相者。

川普的情況更糟，他是媒體認證的大說謊家。李維特是非常厲害的白宮發言人，狼狽為奸力量強大。

CNN曾統計川普重任的頭一百天，充斥他一貫的謊言和失實言論。華郵記者出版「川普及其對真相的攻擊：總統的謊言、誤導性言論和徹頭徹尾的謊言」一書，概括民眾過去三年半所遭受的欺騙，記者凱斯勒、里佐和凱莉從華郵「事實查核」專欄、影片、資料庫，詳盡記錄川普的謊言和誤導言論。他們寫道：「他並非以撒彌天大謊而聞名—他只是不斷散布誇大其詞、捏造、自吹自擂、故意離譜、惡意中傷、前後矛盾、可疑且虛假的言論。」

描述川普的電影「狂人法則」裡面有狂人三法則，一、攻擊攻擊再攻擊；二、所有錯誤都不承認；三、即使慘敗也要宣稱勝利；還有他相信「信念創造事實」。而他的社群媒體竟然命名「真實社群」，不正是他對川粉的手法嗎？

這本書也提醒讀者，川普無數的捏造和誇大之詞，有時會因其「令人麻木的…速度和頻率」而被遺忘。

史丹福教授柴卡莉亞說，「我不禁懷疑，所有這些事實查核，真有什麼作用」？「川普總重複謊言，心理學發現，謊言重複得越多，人們越易相信」。

就像李維特口中的老闆川普開放、真實，誠實而平易近人，她似乎也深信不疑。大西洋月刊作者漢布林寫道：如果美國人希望總統說他們想聽的話、即使是假話，成為訊息主要接收來源，美國民主岌岌可危了。

真相之門，鑰匙難覓。壞事做越多，護身繭越厚。民粹當道的時代，政客不壞，人民不愛。是不是真的這樣呢？

（作者為政大傳播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