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金磚翻篇 中印關係逐漸冰融

中印關係在二○二○年邊界流血衝突後陷入低點，但近期有冰融跡象。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印度總理莫迪極可能於本月下旬在俄羅斯喀山舉辦的金磚國家峰會外進行二○一九年後首次的正式雙邊晤談，試圖將雙邊關係「翻篇」前進。

在二○二○年邊界衝突後，中印雙方動員大軍互相對峙。歷經廿一輪軍長級談判後，雙方雖已經在四個地點撤軍，但也有兩個地點一直無法達成協議。值得注意的是，中印在七至八月間接連舉行兩次司長級的「中印邊境事務磋商和協調工作機制會議」，顯示雙方工作層級可能急著協商出成果。印度國家安全顧問多瓦爾與中國外長王毅於九月十二日在俄羅斯會晤後，雙方「同意提高急迫性並加倍努力」解決邊界爭議。同日，印度外長蘇傑生在日內瓦會議上，宣稱二○二○年的邊界衝突已經解決七十五％。值得注意的是，這是印方罕見地用「正方表述」方式談邊界談判進展，而非用負面表列未決爭議。中方對此也有正面回應。中國駐印度大使徐飛鴻於九月十九日表示，雙邊關係目前正處於「改善與發展的關鍵階段」。中國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則在九月廿六日稱雙方在邊界爭議上已「進一步縮小了分歧，擴大了共識」。

這些緩和其實有脈絡可循。首先是來自國內的經濟需求。中印都處於振興經濟階段，需要創造穩定的周邊環境來拚經濟。莫迪總理雖然在今年大選再度連任，但贏得並不漂亮，主因之一便是國內就業機會不足等經濟因素。就中短期動力而言，外資無疑是印度經濟的重要活水。因此，即便在中印邊界爭議未完全解決的情況下，印方內部也開始鬆綁中資。印度財政部於七月廿二日向國會提交《二○二三至二四年經濟調查報告》中，更直接建議印方要鼓勵來自中國的直接投資，才能讓印度在全球供應鏈重組中獲利。但為了平息國內民族主義情緒，印度政府需要拿出中印關係改善的成績單來說服反對者。

其次是印度的國際環境壓力。美印關係在拜登任期沒有外界想像得好。一些印方人士對於民主黨政府動輒以人權議題對印度「說教」而不滿。莫迪總理雖然在九月前往美國參加四方安全對話峰會，但無突出成果，反倒像是歡送拜登及岸田離任的聚會。由於美國選情難測，莫迪在此次的訪問也刻意迴避與川普及賀錦麗會面。更嚴重的是，印度過於執迷大國外交的光彩，卻忽略了周邊地區的經營。目前印度的南亞鄰國大多是「親中離印」傾向。所以印度需要調整對中政策，將精力回防後院。印度既無法依賴四方安全對話機制來平衡中國，因此改回熟悉的「利益平衡」路線。針對外界質疑印度在不同集團間擺盪，外長蘇傑生回應是：「我們可以一邊嚼口香糖，一邊走路。」

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兩個國家，中印關係的發展勢必影響到區域及全球秩序的發展。但中印兩國嚴重缺乏互信，要改善關係也非一蹴可幾。雙方領導人在喀山金磚國家峰會的互動，將是重要分水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