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相難尋？遙想開元貞觀

清晨陽光露臉，我走去附近唯一春節這麼早營業的咖啡館。公寓樓下管理室的魚缸，幾條小魚翻肚漂在水上，沒捱過全台急凍的超強寒流。路上真冷，但廟宇前排長龍，民眾想拿限量錢母。

這個年，我除了對冷凍復熱的外帶年菜有點失望，算是過得不錯。記憶裡有更糟的春節，曾在醫院和先母居住的安養院度過除夕；也曾張羅整桌年菜，餐桌上幾句話不投機，講到工作、退休、經濟獨立，就人走茶涼，留一桌剩菜碗盤。

其實，大家都只是想活著。人和動物同樣，活命最重要。氣溫下降幾度、上升幾度，可能決定動植物生死。而我們在資本主義的社會環境，春節假期為了時薪漲價就離家打工的年輕人，或寒風裡圍著臨時攤位買刮刮樂的民眾，還有公寓魚缸的小魚，都只想好好活著。

滑著手機，看很多人分享廟宇抽出的國運籤，不禁笑起來。春節前，閣揆賴著不走，鬧了一陣子誰是袁崇煥、誰是崇禎新聞；好不容易閣揆辭了，又來個「唐太宗令武媚娘賞花」！台灣影視產業剛頭角崢嶸時代，電視曾播「一代女皇」，捧紅潘迎紫、梁修身等演員。如今年輕人可能不知道武媚娘祖孫三代，更不清楚唐朝那些年的權力鬥爭，但誰是女皇或誰能對女皇下令？大家心裡有數。

比起武媚娘一人把持朝政的野心，更大問題是她身邊眾人紛紛拉黨結派搞權弄錢。我講環保議題時，常對學生提及武則天孫女安樂公主殘殺百鳥以縫製羽毛裙故事，這個記載於舊唐書的生態浩劫，到姚崇當宰相時終於被禁止，但這僅是政治權貴奢靡的一小件。若給武媚娘公允評價，她任命過幾位賢臣，姚崇是狄仁傑舉薦，狄仁傑後來又推薦張柬之給武媚娘，張柬之則終結武家政權。思索這些歷史，想到民進黨竟連閣揆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才敲定由前副總統陳建仁接任，恐怕是因找不到聽話又能鎮壓既得利益派系的人吧？而心心念念老百姓平安幸福的人選，在哪呢？

期盼今年好，期盼明年更好，國運籤末兩句：「若能遇得春色到，一灑清吉脫塵埃。」竟然是假設語氣！杜甫曾作詩：「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果真良相難尋，空自怨歎？

今年生肖兔，兔子象徵善良、聰明、靈活，倘若我們能找回善良智慧兼具的政治典型，那麼，不僅僅兔年，十二生肖再一輪，也能如開元貞觀，年年承續祥瑞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