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節回憶】凱莉／柚子怎麼吃

中秋前後，吃文旦和柚子正是時節。前幾天翻開相簿，看到約莫十年前的居家照，照片中，兩個幼兒頭上各戴著一頂「柚皮帽」，瓣狀的柚皮垂貼在孩子前額，十足逗趣。要做這柚皮帽，得花點心思剝柚，也讓我憶起一段舊事。

十餘年前，我們全家因老公的工作而移居上海數年，當時所住的社區內有為數不少的外國人；來自東京的晶子小姐一家是隔壁鄰居，她的小女兒與我的大兒子是幼兒園同班同學，我們因此結緣。他們一家人熱情開朗，酷愛旅遊和美食，兩個家庭間也聚餐過幾次。

記得那年是在八月底學校開學前，晶子小姐邀請我和社區的另一位媽媽帶著孩子去她家玩一天。我前一天到水果攤買了一顆大柚子準備當伴手禮。上海的柚子不似台灣的文旦迷你乾癟，而是碩大渾圓，僅蒂部略為圓凸或呈扁圓，類似台灣的白柚。我拎去晶子小姐家的大柚子沉甸甸的，尺寸像個小玉西瓜，足以讓大人小孩一同分享。

來到晶子小姐家，大夥兒就被客廳一隅的電子琴和旁邊的玩具給吸引，幼兒們開始拿玩具、玩電子琴，晶子小姐熱情地招呼我們，把伴手禮接過去後就閃進廚房準備美食。我看顧著孩子，卻忽然想到，那顆大柚子可不好剝皮啊，趕緊走進廚房想幫忙，卻發現慢了一步，忍不住「啊」地發出驚呼──只見晶子小姐右手拿著一把可切肉的長柄大刀，左手摀住嘴，懊惱地瞪著砧板上被她一刀從中間橫剖切開的柚子。

原來，晶子小姐首次面對「這水果怎麼吃」的難題，她直覺選擇以剖西瓜的方式「殺柚子」，但剖開後才發現這麼做並不易取出果肉。

由於晶子小姐不諳中文，我後來用英文向她介紹柚子這種水果，並說明我從小習來剝柚子的方法：即是先以刀劃切柚皮，再依序剝皮取出所有柚肉。晶子小姐很是驚奇，哈哈大笑，最後與我一起收拾殘局，試著把柚肉剝出來。

事隔多年，晶子小姐一家人和我們家陸續搬離上海，近幾年也斷了聯繫。前幾天我經過台北住家附近的水果攤，攤上柚子和文旦堆積如山，店家還在柚子小山上擺了一個用刀剖開的柚子，用剖面來展示柚子的好品質。

看到這顆被利刀工整剖半的柚子，讓我會心一笑。希望晶子小姐一家人在日本都安好，千里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