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選書／善用經驗傳承 掌握技能密碼

想必你已經聽到了，有兩列火車正從相反方向駛來，轟隆作響。一邊是「重組列車」，科技日新月異，我們大規模改變工作方式，例如重新分配人力，重新規劃各職責的協作方式，重新調整衡量指標。過去30年，我們拆解實體辦公室，改用視訊會議、雲端運算和勞動力平台這些工具，甚至把一切都拿來做數據分析，包括安全管理到員工健康。

疫情那兩年，我們更是快轉10至15年。另一邊是「技術列車」，有了各種新技術，工作表現大為不同。比如用ChatGPT寫文章，用機器人搬箱子，用智慧手機跑業務。為了提高生產力，我們瘋狂開發和部署新工具，等於在每輛列車加裝引擎。

簡單來說，總結就是一句話：只要有任何技術，能讓專家變得更有效率、更專注，大家就會買單和使用。無論組織或專家都不會放過提高生產力的機會，但是為了追求至高無上的生產力，卻犧牲全球無數勞工的參與感。一方面，「重組列車」愈開愈快，讓個人、經理人和領導者隨心所欲，把組織拆了，又重新拼湊起來，這直接衝擊新人與專家的連結；另一方面，「技術列車」也開始加速，專家習慣忙於自己的事，獨立作業，繼續衝擊專家與新人的連結。久而久之，新人變得愈來愈多餘，逐漸脫離專家日常工作。對專家來說，這也是一大損失，再也聽不到基層聲音，放棄世代傳承的責任，然而這份責任卻是如此細緻入微、如此的關鍵。再來，當導師的成就感也不復存在。挑戰、複雜性和連結，一次受到雙重打擊。

科技對技能的威脅，大家尚未深刻感受到，只是隱約聽到遠方傳來火車的鳴笛聲。但是大多數人的工作，其實正在喪失三大元素（挑戰、複雜性、連結）。

在家工作？還行。自己分析數據？效率高。用機器人獨力完成手術？太神了。靠技術提高生產力的誘惑，令人難以抗拒，但是人類真的適應得了嗎？人類工具箱裡最寶貴的工具，正是專家與新人的連結，正逐漸讓位給短期的效率，但偏偏它是我們最需要的資源。不知不覺中，全球至少有27億人會陷入原地踏步的困境。

大多數企業甚至沒聽到火車的鳴笛聲。2022年，企業在學習和培訓上斥資5,000億多美元，卻幾乎未投入資源促進專家與新人的連結。我們從未試著衡量專家帶新人的學習成效。事實上，大多數組織依賴這種非正式師徒關係。

麻省理工學院研究人員保羅．奧斯特曼（Paul Osterman）最近做了嚴謹的研究，涵蓋美國全部的勞動人口，卻發現只有半數受訪者曾參與培訓，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自己找資源，公司完全沒有出力。

我們的工作環境就是這樣：專家仰賴新人的幫忙，新人也會趁這個過程偷師學藝，這已經變成常態，當然也有些例外，少數職業如急救人員、警察、外科醫師和電工，有完善師徒制及證照制度，即便如此，過了初期培訓，專家對新人的支持就停止了，不過專家會告訴你，關鍵技能都是在獨立作業中慢慢累積的。

（摘自《技能密碼》，商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