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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演戲的天生演員王自強

▲王自強從早年隨扈工作建立起世間百態的資料庫,曾入圍金鐘獎最佳男配角獎,演技深受肯定。
▲王自強從早年隨扈工作建立起世間百態的資料庫,曾入圍金鐘獎最佳男配角獎,演技深受肯定。

【撰文/曾允盈】

「演員就是一個普通工作,只是需要多一點天分。」55歲的國民大叔王自強,聲如洪鐘,只要一個眼神,喜悲全寫在臉上。好像天生就該吃這行飯的他,其實也曾不知道什麼是「演戲」,連「金鐘獎」都沒聽過!

從廣告寵兒到全民大叔

拍過上百支廣告,王自強是廣告寵兒,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多數人看到都會心一笑。戲劇化的肢體和天分,拍了第一支廣告後就風生水起,頻頻有案子找上門,更和名導陳玉勳合作過數十支作品。當時的他特別擅長誇張表演,擠眉弄眼,生怕不能一秒就把喜怒哀樂的轉變傳達給觀眾。

「但是演戲和廣告就完全不一樣,比如演電影,電影院銀幕動輒三、四層樓高,甚至眼球小小的轉動,觀眾都看得清清楚楚。」2010年那一年,累積不少廣告經驗,43歲的王自強辭掉隨扈的工作,成為一名專職演員,才開始學習「演戲」的技術。

這個契機來自名導演王小棣。當時沒拍過戲的王自強並不認識王小棣,「她邀請我給他兩個月時間拍一部戲,我心想工作滿檔,哪來兩個月?於是說抱歉只能給他兩天。」沒想到拒絕後卻接到來自各方關切的電話,王自強這才知道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王自強表情收放自如。
▲王自強表情收放自如。

收放自如的全職演員

然而大導演說他可以當演員,在王自強心中種下一個種子。

還記得2009年12月,他跟老婆說隨扈大概做不下去了,想轉行當全職演員的時候,老婆一如往常表示支持。相當有行動力的他,兩個禮拜後就果斷辭職,隔年1月就開始拍戲。

「我是一個做什麼就像什麼,要做到最好的人。」王自強開始從書裡學習,到誠品書店把表演藝術、表演方法的書買來,研究「第四面牆」(指傳統三壁鏡框式舞台中虛構的「牆」,透過這面「牆」,觀眾可以看到戲劇世界中的情節發展),也好奇和自己一樣都屬於誇張表演的豆豆先生,怎麼塑造那麼獨特的角色,於是他看完所有豆豆先生的表演,一步步觀察,潛移默化。

王自強漸漸開始琢磨內心戲怎麼演,感情怎麼表達,天分加上努力學習和揣摩,越演越細膩。然而演戲的收入相對起伏,務實的他給自己一個停損點,演了三年後王自強和老婆說,如果再演兩年無法突破某個薪水,為了養家活口,只能準備退場。

大概演員這行是他的歸處,已經想好退路的王自強,開始接演公視的戲,也有前輩提醒他挑角色、挑劇本的重要,王自強不再有戲就接,演員生涯第七年入圍了金鐘獎男配角。

「入圍後我認識人生中另一位貴人喜翔,才發現表演的另一個境界。」曾監製並演出侯孝賢多部作品,多次獲得金鐘獎,喜翔是影視業非常資深的演員。王自強和喜翔一見如故,「我在表演上如果有一點讓人家覺得不錯的地方,都是因為喜翔。」喜翔擅長生活表演,時常分析角色給他聽,替他爭取很多機會。王自強因此更常思考,讓人顫慄難道只有這種演法?不要那麼制式會不會更好?

▲王自強從早年隨扈工作建立起世間百態的資料庫,曾入圍金鐘獎最佳男配角獎,演技深受肯定。
▲王自強從早年隨扈工作建立起世間百態的資料庫,曾入圍金鐘獎最佳男配角獎,演技深受肯定。

隨扈培養觀察力

「要當一個好演員,還必須非常認真生活,不只過自己的日子,要去看其他人怎麼活。」王自強揣摩角色的養分,來自十幾年企業家隨扈的人生經驗。

演戲之前,他幫大老闆開車,負責維安的工作。出身眷村的王自強從小就身強體壯,入伍被選入特種部隊,退伍立刻被招攬成為企業家的貼身保鑣。

「隨扈有一個特殊的專長,就是每到一個陌生地方,就會先仔細觀察,這個環境有沒有可疑的人?逃生出口在哪裡,有幾個出口?周遭有沒有這個地方不應該出現的人?」觀察力是長年累積的能力,正巧也是演員所需,王自強建立起世間百態的資料庫,不同角色也能盡量找到原型來對照。即使創建某個憑空的角色,也能很快塑造出貼近角色的面貌。

▲王自強出席《沉默呼聲》放映會。黃昱攝影
▲王自強出席《沉默呼聲》放映會。黃昱攝影

挑角色有沒有發揮空間最重要

新戲《沉默呼聲》中,王自強飾演的楊書記,是一個戲分不多的大反派。他提到自己挑角色的方式,不是看人物對白多不多,而是角色在敘事中是不是轉折,能否讓觀眾印象深刻。對演員而言,就是角色有沒有發揮的空間。

《沉默呼聲》的劇本是王自強接下這部戲很重要的原因,「我們演員最喜歡的劇本,就是光看文字,畫面已經在眼前。」拿到劇本的當天晚上,原來只是想先了解故事的背景,拿起劇本一看突然就不想睡了,一口氣把它看完。

隔兩日和導演見面,原先約好30分鐘的面談一聊就是兩小時,王自強除了介紹自己,也把上網查到關於《沉默呼聲》真實故事改編的背景,還有楊書記原型的想法告訴導演,導演張大眼睛說自己從來沒提過,更驚訝於王自強早就做足準備的專業。

《沉默呼聲》中王自強確實有不少自由發揮的空間,一場楊書記順手把桌上的五星旗微幅卻用力轉正的畫面,也是即興演出。戲裡他凶狠訓斥下屬,正要離開桌角的舉動,呈現出他不能忍受任何瑕疵的極端性格。「我把旗轉正走掉之後,導演說這個即興的畫面很貼近角色的內心世界。」

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刻

真性情的王自強一談到女兒,聲音立刻變得柔軟。

女兒剛出生就被宣告患有心臟疾病法洛氏四重症,隨時可能結束生命。「那段日子,我幾乎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光了。」好不容易挨到女兒1歲3個月,終於可以動大手術,王自強守在加護病房等了3天,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終於盼到女兒睜開眼的那一剎那,「絕對是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

王自強說自己如今也沒什麼宏願,只希望女兒好好活著。「我以前年輕的時候很愛打架,特勤人員退役,很會打,任何事情我都不怕,眼睛長在頭頂上。女兒出生後我才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到,我才敬畏生命。」

十幾年前,擅長潛水的王自強曾參加中華搜救總隊,加入救難任務做義工,他帶著潛水裝備,搭海巡署的船到空難現場,參與打撈救援的行動,「做這些只為了女兒,我想為她積福報。」因為女兒,重機也賣了,現在也不再潛水,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女兒改變王自強的下半輩子,因為她,王自強體認到人有多渺小,也變得更謙遜。「現在的我,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發現有人也要停,我還會默默讓給別人。」沒有什麼比愛的人好好活著重要。


王自強小檔案:

曾參與《麻醉風暴》、《奇蹟的女兒》、《植劇場-積木之家》、《巷弄裡的那家書店》、《日據時代的十種生存法則》、《國際橋牌社2》等多部知名影視作品演出。2016年以《毛毛雨》提名金鐘獎迷你劇集/電視電影男配角獎。


 

本文摘自《看》雜誌第238期,更多內容請見http://www.watchinese.com

請尊重智慧財產權,如需轉載請註明來源:《看》雜誌 第238期)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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