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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國外教堂才叫美?鄰居倒垃圾路過的巷弄 藏著「小朝聖之路」

圖片來源:邱劍英攝
圖片來源:邱劍英攝

【文.歐陽辰柔】

新的一年來趟祈福之旅,無論信仰皆能欣賞空間趣味。《天下》精選3座突破傳統的教堂建築,設計融入當地環境、功能結合住民日常,成為鄰里生活空間。木造的禮堂意外發現彩虹、面海的白色堡壘有著神祕九又二分之一樓。

1.古都巷內,藏著絕世木造教堂:台南德光教會

除了稍微比周遭屋宅高一點的三角形屋頂,以及晚上會悄悄亮起來的那枚十字架之外,德光教會從外觀看起來,沒有太突出的地方。灰樸色的表皮,一個不算大的入口小廣場,正對著窄巷。

傍晚時間到了,旁邊住戶就拎著大包小包的垃圾,出來要丟。一派常民生活的場景,完全沒有遺世獨立的樣貌。

也正因為如此融入巷弄,進去後才會大吃一驚。

位在樓頂,那座用木頭打造、用於禮拜的大堂,令人心神暫停,完全被空間迷住。

從頂點朝各方向傾斜的天花板,像布幕一樣,覆蓋菱形的大堂,靈感來自《聖經》所記載,古代信徒最早在帳篷裡禱告的意象。

但這座現代「帳篷」是進化版——屋頂的高低落差創造開口,牆壁的木板也刻意作成一道一道、宛如葉扇般左右張開的V字型,讓室內即使不開燈,也不顯陰暗。

「第一次進來時,我就聞到木頭的香氣,」德光教會的牧師娘戴惠娜回憶。

當初打造這棟教堂時,最大的苦惱是基地窄小,為了克服這點,他們找來過去以毓繡美術館、礁溪長老教會等案子聞名,擅長處理光影的建築師廖偉立操刀設計,沒想到雙方對於大堂是否用木頭打造,爭執不下。

「我們考慮了整整一年,」戴惠娜說,最後廖偉立帶她去木建材製作的現場,解釋目前木頭已能做到防蟲防火,不但輕巧,也能創造溫暖的感受,雙方才達成共識。

而成果好得讓她訝異。除了大堂以外,建築各處巧妙地透過開窗,帶入巷弄風景。每一步都有意思,牆壁、窗櫺構成的幾何線條,搭配不經意點綴其中的紅、藍色玻璃,簡直像荷蘭風格派畫家蒙德里安的繪畫作品。1、2樓連著小廣場的挑高半開放階梯空間,象徵教會向外界打開、服務鄰里的決心。

「台灣有一種雜木林的美學,」廖偉立形容,和日本的細膩純粹不同,台灣從地形到族群文化的豐富多元,醞釀出駁雜的生命力。

為了呼應這件事,他不偏好精巧,就像木頭不用素面,而是選擇色澤偏淺並自帶紋路的花旗松,讓氛圍不過度嚴肅。

刻意把這座美麗的大堂藏在不起眼的建築內,也是鋪陳。台南歷史文化悠久,精采的都在巷裡,所以表面何必誇張?廖偉立甚至打造了一條從一樓開始的朝聖之道,沿著水泥斜坡緩緩向上,轉彎再轉彎,最後才抵達大堂,「希望從外到內,有一個沉澱的過程,」他說。

既有宗教上的隱喻,也是他身為建築師,對變化急遽的資訊時代做出的回應。太快速容易流於膚淺,慢慢感受空間,才能別有一番體會。

「設計做得很內斂,」建築師王銘顯回憶當時參觀的經驗,忍不住讚賞,從一條很世俗的巷弄進入,最後登上溫馨又帶點古典感的小教堂,「整個過程充滿戲劇性。」

完工後還有另一個驚喜。大堂外圍的走廊,為了兼顧通風和採光,先是設置整排不繡鋼板製作的格柵,後來又因為擔心小朋友的安全,再加裝一層玻璃護欄。結果,陽光穿過格柵和玻璃,竟在地上產生彩虹。早晨到傍晚,不同位置,不同大小,七彩的光包圍著禱告的場所。

「所有人看到都好開心,想讓彩虹映在自己身上!」戴惠娜神采飛舞地描述,彷彿收穫來自天上的禮物。而這份美好,等待著更多人來發現。

Info/德光教會

地址:台南市東區崇德四街100號

時間:參觀須事先申請

2.百年哥德式紅磚建築新中庭:台北濟南教會

夾在立法院和教育部等重要國家級機構的中間,很容易被忽略的濟南教會,其實坐擁一棟超過百歲、由日本建築師井手薰仿照歐洲中古世紀打造的哥德式禮拜堂。不僅採用20世紀初盛行的紅磚材料,向上發展的形式,和複雜的邊框細節,也和周圍文藝復興式老建物大不相同,在台北市中心的古蹟群內獨樹一幟。

相隔百年,這座教會園區,為了迎接全新的風貌,進行一連串的整建維護:拆除舊牧師館,修復古蹟主日學教室,以及新蓋一座附設小禮拜堂的新宣教中心,同時挖出一座新的下沉式中庭。

「中庭是光的來源,」擔綱改造設計的建築師張哲夫解釋。但打造中庭並不容易,最大的挑戰之一,是由於施工空間不足等種種因素,過程中必須把整座主日學教室先撐起、平移,施工完成再移回原位,並且不能讓它受損。

儘管艱難,成果卻是出色的。這樁修復案,接連獲得台北老屋新生的評審團大獎,又入圍台灣建築獎。除了中庭成功聚集了光線和創造出新的活動空間以外,新建的宣教中心,巧妙選用紅磚和大面玻璃窗,延續旁邊主禮拜堂的視覺印象,屋頂又覆上深色日本瓦,加上實木的百葉窗片,低調沉穩,讓園區內新與舊的建築和諧共存。

Info/濟南教會

地址:台北市中正區中山南路3號

時間:參觀須事先申請

3.直面大海的白色巨塔:淡江教會淡海堂

悠閒地搭著淡海輕軌一路向北,抵達海洋科技大學後,再徒步數分鐘,就能看見淡江教會淡海堂。

這座淺白灰色、頂著三角形尖塔的教會中心,是台灣少見,以清水模工法蓋出如此高挑、多達9層樓的建築。當初準備興建時,周圍一片荒野。十年後落成獻堂,旁邊多了住宅大樓,但強勁的海風、鄰地茂盛的野草,依舊不減。

「我們想創造一個既是燈塔,又是堡壘的形象,」十彥建築事務所主持建築師林彥穎說。他和旅德建築師林友寒,共同負責設計。既然是在離海不過400、500公尺,地理條件較為嚴苛的位置,兩人乾脆捨棄教堂常見的裝飾型風格,造了一座高塔,夜間點燈,在黑暗的島嶼北端成為一盞光明。

為了擋風,牆體厚實,不規則的小窗圍繞而上。走入其中,必須先經過半開放式的階梯,才能踏進大堂。所有一切都是「向上」的。一邊登高,一邊能感受光影和風景的變化。

建造時曾經因為頂端尖凸,引起附近居民抗議說帶煞、風水很差。林彥穎只好畫了一張包含周圍環境在內、超大的剖面圖,一一計算各種角度,仔細解釋尖角向上,不會真的「煞到」,才被接受。教會不講風水,「台灣的特色就是宗教信仰非常多元,而建築能創造一個相互溝通的機會,」林彥穎笑道。

不只大堂,兼作為社區中心功能的淡江教會淡海堂,還設有兒童遊憩區、料理教室、頂樓受洗兼婚禮場地等多元空間。甚至連里長過年包湯圓的活動,都來這裡舉辦。

最有趣的是,頂樓還岔出一條小階梯,能再往上半層,進到「尖角」內部。「這是我們的九又二分之一樓,」在此服務的王耘政牧師,帶著神祕的表情,領我們向上爬,登上偏窄的半開放式禱告塔。

面朝不同方向的格柵,印著包括台灣在內,不同國家的名字。就像正對世界,替所有的一切祈禱,希望每個日子都能平安快樂。

Info/淡江教會淡海堂

地址:台北市淡水區崁頂五路155號

時間:每月第一、第三週的週六上、下午,各有一個場次的導覽,需事先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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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精彩報導,詳見《天下雜誌》網站。

※本文由天下雜誌授權報導,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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