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版ChatGPT實力成謎憑什麼股價漲贏微軟？代表何種AI狂潮訊號？

【文・楊少強】

「山寨超越原創」，這說的是百度。身為人工智慧（AI）聊天機器人後進者，百度近來股價漲幅卻超越業界先驅，這固然體現百度的後發優勢，也是它市場正確加政治正確的結果。

今年以來，百度股價上漲逾30％，不僅超越ChatGPT背後大金主微軟，更遠勝美股大盤。事實上，它的獲利表現卻平平，最新財報顯示2022年淨利近11億美元，同比前一年大減逾26％。

財務不出色，股價卻暴漲，要拜搭上順風車所賜。今年3月，百度公布聊天機器人「文心一言」，雖是後進者、又模仿ChatGPT，仍成功吸引關注。「百度被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視為AI領域的領頭羊，這是它受矚目的原因。」彭博如是說。

百度靠AI被市場追捧，其成功秘訣可歸納為3字：敢、蹭、親。

第一是「敢」：百度在發布其聊天機器人時，沒有現場演示，而是用事先錄好的影片。執行長李彥宏說此舉是為了「節省時間」。然而，大企業發布新產品，只靠幾張投影片，難免引人質疑。當天百度股價一度重挫10％。

但這正凸顯李彥宏「敢為天下先」。事後不少輿論自動合理化，例如產品雖然不完美，但後續會更好，這是「先行者優勢」：先搶第一，成為人們心中首選，日後再改善。

《華爾街日報》引述券商傑富瑞（Jefferies）報告說：「百度目前專注於中文，我們預計它能以先發優勢來產生良性效應。」這種先求有再求好，正是百度能獲市場青睞的原因。隨著樂觀情緒蔓延，發布會隔天，百度股價一開盤就大幅反彈15％。

二是「蹭」：過去搜尋引擎流行，百度就進軍；特斯拉（Tesla）做自駕，百度也跟風；如今人工智慧正夯，百度表示它早就在做。合理推測若出現下一個暴紅產品，百度也會說它早已耕耘。

這種策略從負面來看是「蹭」——哪裡紅就往哪裡鑽。中國搜索引擎搜狗創辦人王小川曾語帶諷刺說，「百度每年都換一個新戰略。」

三是「親」：如今中國科技界流行對標和平替，指一旦出現新技術，就開始挖掘本土類似企業及產品，尋求平行替代。這是因為國外東西再好，出於國家安全，有些還是不能用的。

在這種氛圍下，「人不親土親」的百度，自然成為對標與平替的標的。百度在其官方微博上稱，它的聊天機器人完全自主研發。

彭博也形容，百度是「中國第一個主要聊天機器人」「要和微軟、Google抗衡」。近年來，企業在中國要成功，必須市場正確加政治正確。百度完全抓準這兩要件。

重應用、輕基礎有隱憂
少了護城河、難有競爭力

雖然如此，百度仍然有挑戰。首先，百度重視商業應用，一有成果就立刻拓展到商業用途。《南華早報》就說，百度計畫將其聊天機器人整合到現有業務，首先是搜索引擎，然後是智慧音箱小度、自動駕駛阿波羅及串流平台愛奇藝等。

不過這種「重應用、輕基礎」的策略，長遠來說恐有風險。百度重商業，是把前人累積的基礎拿來應用。這種「後發優勢」固然可少走冤枉路，但若沒有技術基礎累積的護城河，恐怕將被對手超越。

百度的第二個挑戰，是過度依賴行政壟斷。過去，它靠搜尋引擎崛起，原因正是北京當局的行政保護。

《經濟學人》指出，2010年，Google不再和中國官方的審查機構合作，「從那以後，在中國展開業務變得更加困難。」此舉的主要受益者正是百度，因為「百度竭盡全力順應政府。」如今它在中國網路搜尋市場占有率超過7成。

但行政保護的代價之一，是廠商缺乏誘因進步。百度的搜尋引擎長期被人詬病競價排名嚴重——出錢多的廠商可在搜尋結果中排前。

2016年發生的魏則西事件：一名重病病患魏則西在百度搜尋推薦的醫院，接受效果未經確認的治療方法後去世，引起輿論譁然。中國問答網站知乎上一名用戶寫道：「Google給你的是你想要的，百度給你的是它想要的。」

最新數據統計，百度搜尋引擎在全球市占率不到1％，Google則是逾90％。這顯示百度即使在中國本土成功，當沒有行政保護時的競爭力，仍值得懷疑。

如今什麼都流行國家隊，但手段不能高於目的。若要培養出本土一流的廠商，就不能關起門來自己玩，而是要讓它們經過外來的摧殘、競爭的蹂躪，如此能生存下來，才是國民之福。行政保護只會創造出一批不求上進的既得利益者而已，這或許是百度「成功」的最大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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