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跟上台積電最新製程也不怕！「聯家軍」智原選對戰場EPS翻8倍

【文・李玟儀】

全台歷史最悠久的IC設計服務暨矽智財（IP）供應商智原科技，正風光迎來第30個年頭，去年，它的全年營收、EPS雙雙創下歷史新高，EPS更較疫情前翻了8倍。

而且，當IC設計公司普遍在今年前2個月營收較去年衰退時，智原同期仍逆勢成長，使它成為資本市場追捧的標的，今年以來，股價成長逾4成，3月下旬時，甚至數度在盤中漲停！

但，老字號的它，並非如外人想像的一帆風順，因為智原能打的戰場，先天就比另外兩大競爭同業創意、世芯，還來得更小。

製程難追上台積電成劣勢
改革第一步：新人事布局

IC設計服務商，不同於一般IC設計商有自己的晶片產品，它們替系統廠或中小型IC設計公司做「設計服務」，賺取設計費與代為向晶圓廠下單量產的利潤。這類公司通常有固定配合的晶圓廠，同業創意、世芯緊密與台積電合作，智原則與關聯企業聯電配合。

但，當聯電的製程開始落後台積電，智原的挑戰是：受限於成熟製程。一名曾擔任IC設計服務業高階主管的人士感嘆，「智原的IP做得那麼好，可是又只能做聯電，但聯電又不爭氣……。」

2005年到2015年，智原年營收始終徘徊在新台幣60億元上下，同期間，台積電旗下的創意電子，年營收從約16億元成長至77億元。

2015年7月，原先在聯電負責亞太區業務的副總經理王國雍被派往智原擔任總經理。

他啟動了一場長期抗戰的改革大計，目標是：讓先天劣勢的智原，也能找到一塊自己能打勝仗的戰場。

一名聯電高階主管觀察，王國雍是個溝通力極強的人，「（跟）客戶的關係也很好，策略規畫、對內外的溝通都讓人家覺得很有Vision（願景）。」

他改革的第一步，是從內部的組職調整做起。當時變動程度之大，是每隔幾個星期，就得公布一次組織調整。「我如果一年內組織不調好，基本上我往下不會有效率，」王國雍說，當時初來乍到，「關鍵是找夥伴，速度要快！」

翻開智原年報，2015年8月至2016年6月，他上任一年內，解任的副總經理高達4位，副總經理以上主管幾乎全換過一批。

在智原服務超過20年的財務長曾雯如觀察，王國雍的新人事布局確實起了作用，營運很快步上軌道。

對內調整告一段落後，王國雍開始做對外的業務衝刺。

不欣羨「別人碗裡的魚」
守好戰場：長期利基型客戶

當同業駛在高效能運算、人工智慧等先進製程賽道上，王國雍先著眼的，是讓智原和聯電合作的效益極大化，找到在聯電體制裡，最能發光發熱的賽道：利基型的系統廠客戶。

「你做你能打的仗，這比較重要，而不是看到別人碗裡的魚好好吃喔，然後你說，那怎麼辦？我都沒有。」他強調。

他也清楚，既然公司擅長的是成熟製程，那就先把這個戰場打到最漂亮，「我不要做那個3、5年生命週期（的客戶），我要做7年以上！」

過去，智原的IC設計公司客戶，一旦產品的量提高，就會傾向自行找晶圓廠下單。「你把客人養大了，它就會飛走，」王國雍說，「這就是惡性循環，所以營收有很長時間不會成長……，我覺得這模式不對。」

他要求業務開發更多系統公司客戶，比如，販售自動化設備、農耕機、智慧電表等終端應用的企業。這些客戶很明確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晶片，但跟IC設計公司不同，系統廠僅有晶片設計的一部分能力，剩下的只能仰賴智原。

尤其要著眼生命週期長且案量穩定的利基型系統廠，才能讓公司擺脫惡性循環。目前，從全世界最大的農耕機到全球最大POS系統公司，都是智原的客戶。

但，一切都得禁得起等待，因為當客戶產品生命週期長，驗證期會更久。2017年，雖然它們晶片設計案多了一倍，但卻要到2020年晶片量產後，成績才會顯現。

而當智原的轉型新方向尚未取得明顯回報，還無法提供員工更好的薪水時，同業高薪挖角，也讓智原面臨人員流動率高的挑戰。「就跟聯電系統一樣，公司如果沒有賺很多錢，當然沒辦法給同仁夠多分紅，」前述聯電高階主管觀察。

但，智原得學會忍耐。為了讓公司紮穩馬步，王國雍上任以來陸續替公司架設好數位系統，讓新人進來時，能快速上手，不會有銜接問題，他強調，「你一定要用系統化去解決人變了以後，這系統還在運作的模式。」

他將整條供應鏈數位化，接連建立了公司的訂單狀態管理、報價、合約處理、生產資料管理等各個對應的數位系統。甚至，公司裡每個單位的人員分布、執行流程，都改由數位的派工單運作，動態調整人力安排。

為提升士氣，他更頻繁在每季一次的座談會上與同仁解釋公司運作架構、商業模式，包括短期痛點與長線好處，確保課長、副理、經理等中流砥柱的穩定，「（讓）他信你是可以把他帶到那個位置去的。」

給不了業界最佳薪資
用快樂氛圍、常辦活動留人

同時，王國雍也致力改善公司氛圍。深知還沒有能力提供業界最好的薪酬，但確信歡樂得以產生正面影響，「沒有錢，有沒有錢的做法，我們公司就是環境讓大家可以Happy，活動要多。」

他將公司的環境綠化，營造友善氣氛；每1、2個月，就會舉辦大型活動，包括馬拉松路跑、草地音樂會等，甚至每天午、晚都提供拳擊等運動課程，希望將學校的感覺帶進來。「薪水以外的，你要做得比任何人好。」王國雍強調。

過去兩年，公司終於迎來收成的時刻，2021年，該公司營收年成長47％；2022年，營收年成長約61％，EPS甚至相較王國雍上任那年，翻了近7倍。

如果說過去7年多，對智原來說是一場逆境求生記，而王國雍就是那位替智原「把能打的仗打到最漂亮」的總舵手。

當被記者問到這些年怎麼撐下來時，王國雍只堅定的說：「如果這家公司已經很好了，（總經理）這種機會應該一堆人搶，怎麼可能有機會落到我身上？你既然來了，審視了所有狀況，（公司）是不是還有機會？」

「我覺得有機會，」他說，既然有，那就要義無反顧，創造屬於自己的勝仗。

※更多精彩文章，詳見《商業周刊》18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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