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部入股稀土 難撼中國主導地位

今年春季，中國巧妙地利用稀土制裁，迫使華府暫時撤銷高額關稅。這標誌了中國經濟方略新時代的到來：制裁政策不僅能夠對弱小鄰國施壓，對世界最大經濟體一樣有效。

中國近年來頻繁使用經濟制裁，但許多制裁措施缺乏力道，且效果不彰。懲罰措施往往諱莫如深，甚至被官方否認。像是中國旅行團對菲律賓旅遊「失去興趣」；台灣鳳梨「無法達到衛生標準」，中國消費者「根本不想購買南韓產品」。

甚至當國家核心利益受到威脅時，制裁措施的影響力更小得多。例如，當中國因外交爭端削減葡萄酒進口量時，澳洲並沒有屈服。雖然中國以制裁威脅，南韓也沒有拆除2016年安裝薩德飛彈防禦系統，而中國先前對美國的制裁，包括將軍火企業列入黑名單，以及對某些礦產出口實施許可制度，大多是政治訊號，而非經濟實質。

然而對稀土材料和磁鐵出口管制則大為不同，短短幾周內，就威脅關閉汽車產業的生產線，而汽車產業是大多數已開發國家最大的產業，這也迫使美國總統川普在引以為豪的貿易戰上屈服讓步。

稀土包含17種金屬，這些金屬對於生產用於電動車、風力渦輪機、智慧型手機以及包括潛艦和戰機所需軍事零件等技術的永磁體至關重要。然而，美國在精煉和加工這些金屬方面嚴重依賴中國，美國地質調查局指出，2023年美國稀土進口量有70%來自中國。

北京對稀土出口實施的管制，引發國際社會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並開始積極推動供應鏈多元化，意圖削弱中國長期以來的主導地位。隨著稀土成為中美競爭的新戰場，全球各地的企業更紛紛宣布一系列擺脫對中國稀土供應依賴的專案計畫。

澳洲上市公司聖喬治礦業公司(St George Mining)7月宣布，開始在其擁有的巴西阿拉沙(Araxá)鈮稀土元素項目中探勘礦帶，美國企業卡茲資源(Kaz Resources)和科夫卡茲資本(Cove Kaz Capital)宣布將與哈薩克國家地質公司合作，在稀土項目進行勘探和冶金試驗。

那斯達克上市公司Critical Metals Corp 6月表示，已從美國進出口銀行獲得高達1.2億美元的貸款，用於資助格陵蘭島南部的一個稀土項目。5月時，在澳洲上市的萊納斯稀土公司(Lynas Rare Earth)表示正在馬來西亞生產氧化鏑；該公司自稱是「中國以外唯一分離重稀土產品的生產商」。

各國政府也紛紛採取行動，以提高產量或保障關鍵礦產供應鏈，澳洲可能成為全球第二大輕稀土產地，供應中國以外全球15%至20%的釹和鐠。但該公司也警告，澳洲無法在所有17種稀土元素上「完全取代」中國。

美國也終於動起來。繼5月與烏克蘭簽署礦產協議後，五角大廈日前斥資4億元收購15%的MP Materials股票，成為最大股東，以確保稀土供應並建構國內磁鐵供應鏈。MP Materials擁有美國唯一仍在營運的稀土礦，並將在美國建造第二座稀土永磁體製造廠，總產量將達到每年1萬噸，相當於美國2024年的磁鐵消費量。

但分析師表示，實現供應多元化，擺脫對中國的依賴仍是一項挑戰，中國提煉全球90%的稀土元素，占全球產量的69%。雖然幾年前全球就開始嘗試削弱中國主導地位，但目前進展還遠不足以達到目標。因為多元化努力需要時間、成本和人力資本，光是所需時間就至少需要10到20年，而且至少耗資數兆美元。

因此西方國家只能採取一些溫和的措施，美國國防部入股MP公司的確是一種嶄新的官民合作模式，不過如何解決生產過程中的污染和輻射，協議中隻字未提。中國對採礦過程中的污染容忍度相對較高，並且掌握了這些年來開發的中游精煉和淨化技術，這使中國在可預見的未來繼續處於非常有利的地位，隨時都可能再次扣下制裁的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