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進入長期混亂的階段 其實是件好事

上周，全球市場歷經一場嚴重的恐慌，一開始是日股5日崩跌，這股戰慄的情緒接著蔓延到全球，加密貨幣一度失控急墜，當日稍晚，美股道瓊狂瀉逾千點，標普和那指也都重挫超過3%。

Business Insider報導，這股恐慌發作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個是日銀升息後，日圓突然升值，擾亂了利差交易（亦稱套利交易）。此外是對大型科技公司的疑慮；科技股是今年股市飆漲的根基。在已結束的財報季中，企業公布的數據顯示，AI投資幾無獲利。市場擔心企業對這項時髦但未經證實的技術浪費1兆美元，這樣的顧慮浮上檯面。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市場對美國就業報告的痛苦反應。美7月非農就業新增11.4萬人，遠低於分析師預期。先前市場如此平靜，主因是各界堅信美國對抗通膨的戰役，將以軟著陸告終，也就是重新控制住物價漲幅、卻不致失業大增。而美國就業報告卻顯示，上月失業率升至4.3%，迫使華爾街接受理想有幻滅風險的事實。於是，對美國經濟可能陷入衰退的擔憂再次浮現，導致市場陷入恐慌。

美國經濟顯露放緩的跡象，其實有跡可循。在疫後復甦期間，面對薪資和物價令人不安地衝高，Fed啟動暴力升息，顯然就是要踩煞車，抑制消費者支出，並讓企業停止部分招募。這讓華爾街陷入了「壞消息就是好消息」的模式，經濟數據表現平平，是高利率確實減緩經濟的證明。在過去一年來，投資人看到了充足的證據，同時，愈來愈少人離職，薪資持續上升，但升幅日益緩和，意味物價可望趨於穩定。

這讓股市歡欣雀躍。消費者仍有錢可花，企業在疫情期間調漲價格，現在為他們帶來破紀錄的獲利。截至8月1日，也就是美國公布就業報告的前一天，標普今年來上漲11.8%，那指和道瓊分別揚升9.1%和7%。整個市場的情緒都是樂觀看多。

在就業報告發布後的重新評估，改變了整體市場的基調，如今壞消息就是壞消息。決策者和投資人希望看到經濟放緩，但不能慢到損害就業市場，或在最壞的情況下使經濟陷入全面衰退。

若深究經濟數據，會發現美國經濟放緩的情況沒那麼差，且情有可原。7月薪資的年增幅為3.6%，意味加薪幅度沒被通膨吃掉。此外，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首席經濟學家Torsten Slok向客戶表示，這次失業率上升的根源不是裁員，而是移民增加帶動勞力供給增加；他在6日給客戶的報告中另指出，過去一年來，借款人的不良貸款違約率下降，這不會是經濟衰退前會看到的情況。

在丟掉飯碗之前，美國消費者將持續支出，只要繼續消費，美國經濟就能走在正軌之上，問題在於不確定性。要了解市場的新型態，需要大量數據才能弄清楚，如今我們尚處於早期階段。

過去幾年來，一些華爾街最知名的投資人抱怨，分析財務基本面的藝術已佚失，過去會挖掘便宜的股票、讀財報、聽法說會的內容，或多或少被量化交易和指數追蹤取而代之。在新型態的市場，這些方式或許可以有一席之地，也可能只是個過客，此刻之所以混亂，就是因為沒人知道形勢會怎麼發展。

在過去四年的大部分時間裡，投資人試圖弄懂一個又一個未知的問題。自2020年以來，從疫情大爆發觸動Fed緊急降息，乃至對抗高通膨的歷史性快速升息。在經歷了這段瘋狂旅程之後，又回到正常狀態，可能會引發本身的不適。那就是我們即將進入的市場狀態：正常。所謂的「正常」經濟是指通膨率接近2%、各行有穩定的就業增長，以及Fed可能會暫時淡出舞台。

Fed很可能在9月啟動降息，但若美國經濟加速惡化，降息可能不足以阻止經濟衰退。經歷了多年的異常時期和超額收益後，華爾街正來到一個風險邊緣。那些在異常時期可以運作的交易，在低通膨和較低利率的標準經濟體系下，可能不再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