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留聲機】陳文榮／汽笛聲

文／陳文榮

 小火車

　　故鄉嘉南平原是甘庶重要的產地，甘蔗採收時期，以小火車作為交通工具，把甘蔗輸送到糖廠，製造砂糖。

　　童年甘蔗採收期，每天黃昏，聽到小火車嗚！嗚！響亮的汽笛聲，」突破鄉野寧靜的空際。火車頭的煙囪，冒出濃濃的黑煙，裊裊上升，空氣中傳出一股濃濃的煤炭味。

甘蔗園採收的甘蔗與牛車運送到車城埕，搬運工人把甘蔗一捆一捆的堆放到車廂上，等待火車頭來把甘蔗拉到糖廠。

　　車埕也是我們遊樂的小天地，甘蔗的主人，在現場監督工人堆放甘蔗，肚子餓了，就把自家的甘蔗削皮，吃甘蔗來當點心。

　　現場就可以把甘蔗皮撿起來，放在竹籃子裡，帶回家曬乾，就是母親燒紫菜飯的柴火。

　　黃昏時刻，火車頭來到車流埕。把堆放甘蔗的車廂，串連起來，形成列車，拉回到糖廠，完成任務。

　　國際糖價下跌，砂糖的製作成本提高，糖廠紛紛停工。甘蔗種植面積減少，現在全台的糖廠只剩下兩家，運糖的小火車也停駛。

　　小火車的汽笛聲再也聽不到了，小火車的汽笛聲，鮮明停留在童年的記憶裡。

港邊惜別

　　早年二弟接受常備兵新兵訓練。當時我在臺北求學，特別南返送他台南隆田新兵訓練中心。結訓後分發到景美的衛勤單位受專科訓練，完成抽籤分發到馬祖前線衛勤單位。

　　當時前線局勢緊張，抽到金馬籤─金門、馬祖當時的軍人，家人也跟著緊張焦慮起來。出發前的夜晚，我送二弟到基隆，帶他到大廟口飽餐一頓小吃。兄弟兩人默默走到軍用碼頭，兩人無語，我內心裡激盪離情別緒。此次到前線，不知何時才能返鄉？

　　到了碼頭，望著他健碩的身影，踩著大步他進入營區前回頭，向我揮揮手：

　　「大哥！再見！」

　　我大聲的叮嚀他：「自己多保重。」

　　我孤獨走回火車站，港邊凄迷燈光，映照著海港內粼粼波影，碼頭邊停泊的船隻，汽笛嗚！嗚！鳴！響了幾聲，低沈渾厚的笛聲響徹寧靜的港區，也撼動我的心弦。

　　隔年他平安順利回防本島，立刻向父母親秉報，母親最惦念於前，線服役的兒子。

　　時隔多年，現在我只要到碼頭，聽到船隻鳴笛，總會想起送別二弟的往事，印象鮮明，歷歷如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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