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說藝術】楊清彥/一條通往精神的隧道
《由藝術座標到星際座標》記載著其擔任理事長任期內(二○一七至二○二○年),所走過的歷程、重要的決策以及面對困境的心情,並透過藝術觀察者楊清彥,客觀地評論與觀察這四年畫廊協會的運作。感性與理性並行,為畫廊協會留下珍貴的資料軌跡。(編按)
文/楊清彥
我在ART TAIPEI的特展區觀看「共振.迴圈——台灣戰後美術」作品展,有種親切感。每次到臺灣都會去美術館看展和拜訪藝術機構、藝術家,慢慢地就接觸到了臺灣藝術的發展脈絡。二○一四年參觀蕭如松藝術園區,通過這位前輩的生平和藝術成就,對臺灣日據時代和戰後時期的美術有了初淺的認識。知道某個藝術家的名字,或是聽聞到某些歷史事件,所知的資訊並不連貫。但是,一旦有了認識,就會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讀物中產生更多的聯繫。
二○一五年,我在北美館看了「台灣製造.製造台灣:臺北市立美術館典藏展」。這一次,知道了陳澄波、廖繼春等前輩畫家,對一九四七年之前臺灣藝術及文化發展的面貌,有了更豐富和更立體的形象。同年十二月,參觀「香港水墨藝博」時,在展會上聽了劉國松先生和我的老師皮道堅先生的精采對談,劉國松先生有一句話,至今讓我記憶深刻,他說:「有所創造,才是眞正的藝術家。只有對新的藝術思想進行實驗、實踐,打破抽象與具象的界限,不受任何繪畫觀念的限制,藝術生命才能不斷向前。」因為這句話,回到廣州後,又特意找了劉國松先生的一些採訪和「五月畫會」的背景資料來看,臺灣五○年代興起的「畫會時代」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建立了印象。
後來,隨著我和臺灣大象藝術空間館創辦人鍾經新女士的交流愈來愈多,會不時聽到李仲生、李錫奇、霍剛、朱為白、歐陽文苑這些臺灣畫壇前輩的名字和「八大響馬」的來歷。鍾姊還特意給我講了「東方畫會」和「五月畫會」的歷史。順著這個話題,我問鍾姊:「大象剛起步時,所做的展覽為什麼從戰後藝術家開始?」她說:「這些前輩藝術家的藝術價値被嚴重低估了,他們推動了臺灣現代藝術史的發展,需要有人重新梳理這段歷史,通過展覽讓更多的人看到他們在那個時代的前衛性和當代性。」當西方的藝術思潮湧向臺灣時,他們像海綿一樣吸收和學習西方藝術,不斷地探索、思考和創新,帶著批判精神在東西方藝術之間找到屬於自己的藝術語言,在傳統與現代的衝突中建立臺灣意識。他們繪畫中「民族性」、「現代性」和「世界性」的課題,在今天,仍然可以給後學以參照。我想,這也是在ART TAIPEI呈現這個展的意義吧!
這些「開新」、「立異」之作,既可以看到二十世紀五○年代現代主義美術運動對藝術家的影響,也可以深刻體會到「藝術存在於產生它的文化裡」。李仲生先生的作品,直抒胸臆,色彩分明,用抽象的手法表達了他的心象和道家思想。朱為白先生的作品裡的飄渺、虛無之感,讓人陷入《尋道》的追問中。李錫奇先生的作品,可以看到大漆的運用,在傳統與當代的融合中有自己獨特的語言。也體會到了蕭勤先生所說,他創作上的變化與轉折,是以中國的東方文化根源為始,看似簡約單純的抽象作品,其實是融合了東方哲學思想與西方藝術表現形式以及個人化演繹之後的一個複雜性信念系統。這些藝術家的思想火花、觀察世界的方式、切入生活的視角,不僅給當時的觀眾帶來許多超前的、新鮮的精神體驗,也使今天的觀眾仍然為他們的藝術感染力所折服。
與「共振.迴圈——台灣戰後美術」展的偶遇,雖然不能領略臺灣戰後藝術的全貌,但是,在ART TAIPEI兼容並蓄的藝術氛圍裡,意外地串連起了曾經收集過的知識和見聞,從未知開始走向已知,讓我經過了一條精神的隧道。
●本文摘選自有鹿文化出版之《由藝術座標到星際座標:從畫廊主到畫協理事長的望遠與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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