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上好戲】仁尾智／有貓的日子

美妙的貓睡姿

貓的睡姿，真美妙。

貓的存在，已是不具任何緣由的奇妙，如果再加上牠們的睡姿，更是無與倫比的美妙。只要看到貓咪睡覺的樣子，無論有什麼煩心事，或是無謂的堅持，全都會拋到九霄雲外，總覺得與仰望滿天星斗的感覺頗為相似。

某日，口渴的我從二樓的工作室走到一樓。下樓梯後，先經過客廳再到廚房，我打開通往客廳的門，瞧見躺在地板上的毛小孩呈現令人瞠目的睡姿，就是那種為了逗我笑，算準我下樓時趕緊裝睡，引人發噱的睡姿。我突然想回二樓拿單眼相機，卻又心想這樣豈不是中了牠們的計，遂打消念頭。於是，我躡手躡腳地走過牠們身旁，前往廚房。

我們家一年到頭都會喝冰麥茶，倒了一杯冰麥茶的我走回客廳，毛小孩的睡姿依舊，坐在沙發上的我瞧著牠們，一口飲盡麥茶。就是這種時候。

「我很幸福，不是嗎？」我真心有這樣的感覺。

叼著東西的貓

約莫三十年前，我還住在老家時，養過一隻叫「米亞」的貓。牠每天都會到我家附近溜達，先從廚房的窗戶跑出去一個鐘頭左右，再從窗戶進屋。每當米亞回來時發出奇怪的喵叫聲，我和家人就會很緊張，這表示牠又叼著戰利品（蟲子、壁虎、麻雀等）回來，也果真見到米亞得意洋洋地將戰利品擱在地板上。我從牠的行為明白，原來貓還具有野性。

現在我家的貓都是養在室內，所以不會有這種情形發生，頂多是叼著玩具而已。但某天，我家的貓叼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開心地走向我，那瞬間，喚醒我對於米亞的記憶。不會吧……難不成是活生生的東西？

我恐懼地看向牠叼著的東西，原來是裝豆腐的空盒。此後，這隻貓便會不時叼著這個在廚房發現的東西，實在不懂牠為何會將裝豆腐的空盒視為「戰利品」？

我微笑看著牠的同時，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牠。

「為了補償你不能狩獵的痛苦，我保證一定給你一輩子吃好、睡好。」我帶著給自己找藉口彌補的心情這樣想著。

微顫的貓尾巴

什麼時候會發抖呢？覺得寒冷時會發抖，因為恐懼也可能發抖……不過，我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也從沒開心到發抖。當然，也不會因為好想見到誰而高興到發抖。出乎預料地，人是不太會發抖的生物。

貓倒是看起來常發抖。譬如，我會伸手摸摸蹲在醫院診療台上的貓，發現牠不停在顫抖，總覺得好可憐。當牠的喉嚨發出聲音時，可能也是在發抖吧。然而，我最喜歡看貓興奮時，豎起尾巴，微微發顫的模樣。

為什麼這個「尾巴微顫」的動作會如此吸引我？我覺得與其說貓尾巴微顫表示「牠現在心情很好」，不如說是「牠預料會有好事發生」，這般深信未來的天真與堅定，真的很棒。

「這個人出現，看來等一下就能吃飯飯了（抖）。」

「他坐在這裡，表示我能享受被撫摸的感覺（抖）。」

也就是說，當我看到微顫的貓尾巴時，我是被牠們期待的一方；無奈白目如我，總是違背牠們的期待，不是太早給飯飯，就是一屁股坐在和室椅上不走，死皮賴臉地一直撫摸牠們。

●摘自時報出版《有貓的日子，才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