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之情】李子／妳不是獨自一人

Netflix的電影《犬山記》，喬治與蘿絲結婚後帶她回牧場，途中經過一處草原，蘿絲要求停車，與喬治在群山環繞中喝了杯咖啡，然後教喬治跳舞；跳著跳著喬治轉頭掉淚了，他說：「不是獨自一人的感覺真好。」雲山蒼蒼，歲月悠悠，有人陪伴自有一種心安的幸福。

妳病了，胃痛了幾天，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掛急診，住院兩天，直到要開刀了，需要家屬簽名才告知手足，原因是不要麻煩家人。妳不知道我們有多心疼，妳太替我們著想，妳真的不是獨自一人，弟弟妹妹都會陪在妳的身邊，當妳需要時。

爸媽離世後妳守著老家，每天一早醒起在床上按摩手指，活化大腦改善循環；吃完早餐去超商買份報紙，複製爸爸在世時一天生活之始的樣貌。妳會騎車逛第三市場，中興大學散步，文化中心看展，晚上為爸媽的房間開一盞小燈，隔天清晨關上燈，好像往昔日日對父母的問安。

這臨街的透天厝，外牆是深深淺淺藍色交錯的瓷磚和木製的窗框，內裡只有一間衛浴。但這個家，傍晚傳出的飯菜香總吸引年少放學的我加快腳步，立冬夜晚的進補是全家神聖的儀式，而夏季涼夜我總愛在三樓陽台看星星、想心事，或者唱歌。

近半世紀歲月，從一家八口的喧譁熱鬧，到婚嫁後陸續離家，屋頂有了風霜雨痕，屋內日漸冷清寂寥，最後只剩下妳陪伴爸媽。妳打點爸媽的三餐，照顧爸媽的健康，我們才能無後顧之憂的安頓好各自的家庭；沒有妳的付出，就沒有父母安樂的晚年。

現在老家仍是手足的交流站，二姊婆家的柚子、節日餽贈的禮物都在這裡匯集，這兒有我們從青春年少到初老的溫暖回憶，我們回去看妳，妳總把水果蔬菜塞給我們，零嘴餅乾送給小孩。逢年過節，住在台北的二姊仍然搭高鐵趕回家，妹妹還是堅持大年初二回去，弟弟每星期回去陪妳吃一頓午餐；至於我，就是帶妳去遊逛踏青，吃吃喝喝。長姊如母啊，妳讓這個家永遠有爸媽的味道，有手足血脈相連的感動，我們怎會讓妳一人孤單？妳是我們家的桶箍，緊緊維繫著一家的親情。

手足排班去醫院探視妳，陪伴妳，煮鱸魚湯，買滴雞精和高蛋白，喜見妳逐漸恢復健康，順利出院。姊，妳真的不是獨自一人，妳有手足滿滿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