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我思】劉雲英／牽手

都還沒細細品味濃郁的深秋，冬日早翩然而至，推著七個月大的孫女小多蜜出外散步，我熱出一身汗，途經公園暫停歇腳。對面長椅上坐著一對老夫婦，他們的孫女約莫兩三歲，剛溜完滑梯，也是汗如雨下。

只見那阿公毅然起身問道：「我去買冰棒還是布丁給妳們吃？」阿嬤正在拭擦小孫女臉上的汗水，不耐又不滿催促著阿公廢話少說速去速回，阿公尚未走遠，小孫女即轉身追了上去，甜甜地說：「阿公，你要趕快回來，不然我會想你。」哇，聽到如此深情告白，阿公怎不方寸大亂？他幾乎是藏不住笑意，快步狂奔。

小孩個個嘴甜，三言兩語就能迅速擄獲大人的心，連鐵錚錚的漢子也招架不住。除了熱戀中情侶，想你愛你這類話語平常可能很難說出口，他們卻可以毫不做作、輕而易舉地脫口而出，且真情流露。

我一直坐在那裡看著他們喝完飲料又吃布丁，然後阿嬤跟小女孩說：「來，我們牽手回家吧。」那阿公收拾好垃圾，用台語說：「牽手耶，我也要牽手（台語中的「牽手」也意指太太）。」接著便逕自去牽阿嬤的手。阿嬤有點意外，但還是讓他牽著，我第一次看到兩大一小手牽手的排列組合是這樣，小孫女的另一隻手是閒置著，只好自行前後擺盪。

老夫老妻一起走過數十個寒暑，即使曾有波濤洶湧的悸動也已是心如止水，小孫女隨口一句童言童語，像不經意撩撥了閉合已久的含羞草，內心的季節彷彿又來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