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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付過低、醫糾刑事化 陳亮恭:南韓科科皆空 台別步後塵

台北關渡醫院院長陳亮恭分析,Lancet投書講南韓醫療體系危機,起始於給付過低且醫療糾紛刑事化,使得南韓醫師在血汗工作中還飽受刑事究責風險,政府未能改進醫療體系,只想透過增加醫師人數解決問題,卻讓血汗工作更加血汗,罷工於是成為集體共識。

圖/本報資料照片
台北關渡醫院院長陳亮恭分析,Lancet投書講南韓醫療體系危機,起始於給付過低且醫療糾紛刑事化,使得南韓醫師在血汗工作中還飽受刑事究責風險,政府未能改進醫療體系,只想透過增加醫師人數解決問題,卻讓血汗工作更加血汗,罷工於是成為集體共識。 圖/本報資料照片

南韓醫師罷工事件引發全球矚目,南韓政府二月宣布醫學院擴招,從2025學年起,韓國醫學院招生總數將比現在增加約二千人,引發實習與住院醫師停診罷工抗議,如今愈演愈烈,醫學院教授也加入。知名期刊「Lancet」之前刊出南韓醫師投書,訴說南韓醫療體系危機,看在同樣有健保,同樣有類似危機的國內專家眼中,忍不住感嘆:「看韓國好像在看台灣。」

台北關渡醫院院長陳亮恭分析,Lancet投書講南韓醫療體系危機,起始於給付過低且醫療糾紛刑事化,使得南韓醫師在血汗工作中還飽受刑事究責風險,政府未能改進醫療體系,只想透過增加醫師人數解決問題,卻讓血汗工作更加血汗,罷工於是成為集體共識。

南韓醫師嚴重分布不均,包括地域和科別,醫師執業集中於大首爾地區,其他地區缺醫嚴重,更別說遍遠地區;再來就是過低的健保給付讓醫院大量推銷自費醫療,使醫師紛紛出走,投入賺錢的醫美行列。陳亮恭說,我們說台灣的醫療「五大皆空」,南韓比我們更慘,韓國教授形容他們根本可說是「科科皆空」。

罷工其實是韓國年輕醫師絕望的呼籲,民眾就醫權益受損,醫療體系傷害更大,罷工的醫師也沒有收入。事件發生後,陳亮恭與相熟的韓國教授多有討論,醫師罷工嚴重影響醫師個人的收入,尤其醫師養成不易,當到住院醫師都超過廿五歲了,很多人已經成家,必須負擔養家責任,教授們必須盡量找一些工作讓年輕醫師打工,以免沒有收入影響家庭生計。但即使個人生計受損,仍不改他們持續罷工的決心,顯見問題的嚴重性。

韓國國民健康保險(NHIS)的給付過低、醫療糾紛刑事化,造成醫療體系危機。在「Lancet」這篇「韓國醫療體系陷入危機(The South Korean health-care system in crisis)」的投書中,南韓醫師舉例,平均來說,韓國公民每次去基層診所看病,需自付1.82歐元(相當於新台幣61元),NHIS大約給付6.7元(相當於新台幣224元)。

急診室中的插管費用約31歐元(相當於新台幣1035元),其中包含6歐元(相當於新台幣200元)的自付額。加護病房獲得的給付費用大約是使用資源的60%,醫院需承擔40%的虧損,治一個虧一個,給付過低,使許多醫院在財務上無法運作。

醫療糾紛刑事化更是醫療體系惡化的推手,投書指出,韓國醫療提供者面臨著極高的醫療事故刑事起訴率。從2013年至2018年,韓國醫師面臨此類刑事起訴的比率比日本高出15倍,比英國高出566倍。

2020年,在首爾一所非常繁忙的大學醫院新生兒加護病房中,四名嬰兒不幸死亡。兩名醫師和一名護理師因醫療疏失被刑事起訴,並於審判入獄。儘管纏訟之後最高法院宣判無罪,但這起令人震驚的案件提醒年輕醫師避免選擇高風險的科別。

給付過低,南韓醫院必須大量推動自費醫療及醫美,避免虧損。醫療糾紛刑事化,更把醫師推向低風險科別,或著乾脆轉做醫美,風險雖高但至少賺錢。但以刑事處理醫糾事件,也是韓國醫界為了平衡財務,積極推行自費醫療,使得醫療行為愈來愈像消費行為所引發的效應,法界認為,既然是消費行為,當然要受嚴格的規範。

這些都是南韓醫療體系面臨的困境,但南韓政府未能從根本改變困境,從制度改變缺失,只想以增加醫師人數來解決缺醫的問題,且一次增加醫學生近兩千名,教育資源在哪裡?兩千名醫師所增加的健保支出在哪裡?沒有配套只會讓紅海更紅,把更多醫師逼向醫美,情況只會更加惡化,於是一開始住院醫師罷工,如今醫學院教授也加入。

台灣的健保給付也偏低,2021年健保調高400項重症給付,其中插管給付從新台幣約464元調至約835元,調幅近8成,是17年來首度調高。但這調高後的給付,其實還不如韓國。陳亮恭忍不住也擔憂:「南韓的情況,台灣是不是也類似呢?」

國內醫界爭取總額點值一點一元或零點九五元,二次黨團協商又破局。衛福部預估明年健保總額成長率出爐,將突破九千億元,但部長邱泰源強調:「明年不會調整健保費率」,並說保障點值不是改善醫護執業環境的唯一方式,會在一年之內讓健保點值達到各界滿意的程度。

韓國可避免死亡率(avoidable mortality)為每10萬人99人,英國為每10萬人20 人;門診就診率,韓國每人每年14.7次,英國1.7次,反映韓國系統的與台灣相似的平價與效率,而台灣近年統計的平均餘命與健康餘命已略微落後南韓。但如今韓國醫師面對體系的困境採取激烈手段抗議,政府自認為運轉良好的醫療體系面臨終結危機。

台灣同樣也以低廉保費、服務有效率且優質著稱,也面臨著和南韓相似的危機,如何不讓台灣健保步入韓國的後塵,陳亮恭指出,這是全民都應思考的功課。

南韓 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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