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腎450萬哪會貴…但也沒這麼多錢！洗腎運將：年輕不顧健康 40歲後換身體操你

前幾天從市區搭到一台UBER回內湖，車子有點年份，福特。

司機大哥臉色略顯黯沉，但一開口講話倒是十分親切，就像個好爸爸一樣。上車時老樣子開頭法：「今天台北街頭會塞車嗎？回去大概要多久？」要不然就是「最近生意還好嗎？都好跑嗎？」其實這些運將大哥就會滔滔不絕開始聊起來，這位運將大哥說：「今天路上的車子還好啦！應該很快就到了。」

我繼續說著：「大哥您以前哪一行的，開這個很久了嗎？」

大哥回答說：「我開這UBER應該有五年了，以前是做房屋仲介。」運將大哥聲音其實有點喜感，覺得如果一起吃個小炒喝啤酒應該是會帶氣氛，大家都會很開心的那種人。

我好奇接著問：「大哥您以前房屋仲介是景氣很好的時候吧！您是信義還永慶？還是其他的加盟店？」

「我是加盟店的，那都沒底薪，純靠獎金抽趴，有時候你看一條街有三四家不同牌子的房仲店，其實背後可能根本是同一個老闆，那我是當店長，我當時有管一家店，大概是這樣，沒有很好做啦！後來才來做這個，不過主要是身體不好。」

50幾歲就洗腎 業績不到聽老闆罵一站就是三小時

「大哥您身體怎麼了嗎？」我試著關心問著。

「其實我已經洗腎了，這種病有時候也沒什麼原因，反正就是一三五要去洗，時間需要彈性點的工作，那開計程車當然就是一個選擇。」

運將大哥看起來大約是50歲，不過臉色比較暗沉的原因，也許跟洗腎有關。

「您什麼時候發現生病的，怎麼會突然這樣呢？」跟每位運將大哥聊天時，我們總是真的發自內心關懷，畢竟我們台灣人大多真的蠻善良的，有人總會覺得哪有這麼多運將故事，其實都是用體貼跟關懷去聽出來的。

運將大哥嘆了一口氣說：「以前做仲介，大家有成交當然很開心，會去喝酒，吃熱炒一些有的沒的，當然酒店有時候也會去，但比較貴也不可能常去，有陣子業績真的做不出來，老闆下來定人，我們做店長的就是陪站旁邊，他就一直罵、一直檢討，這個會竟然就講了三個小時，我腳後來也很不舒服，去看醫生發現是水腫，原來我早就已經有毛病，只是不知道，蛋白尿你聽過嗎？我們男生尿尿後一堆泡泡，正常來說過陣子就會消退，但我不會，沖水後也很難完全消失，這就是腎功能出問題了。」

「以前我們哪會知道這些，幹，尿尿有泡泡正常啊！後來再去看醫生，人也很好，叫我作好心理準備，因為做了一堆檢查後，吃藥也吃了，總之就進入了洗腎階段。也是因為那次，我才發現身體出狀況，於是跟老闆提辭職，離開了房仲業。」

運將大哥悠悠提起這段往事，彷彿歷歷在目。

我接著問：「大哥您這樣一三五洗腎，不就沒辦法出遠門了？」

「其實也是可以，只是很麻煩，像我過年總要回彰化探望爸媽，一去就是10天，那就要聯繫那邊的洗腎診所，提早預約，那邊我都很熟了，反正就是這樣。」

「洗腎的時候也會跟其他病友聊天嗎？看看電視之類，要不然時間耗在那邊也很無聊。」我隨口這麼聊著。

運將大哥語氣稍微提高糾正了我：「沒有啦！我們一去就是四個小時，血液透析你聽過沒，我們洗腎通常會很累，就是躺著睡覺，電視可以看，但是聲音都是帶耳機，以免影響到別人安寧，很偶爾才會出去聊個兩句。」

一顆非法的腎要價450萬 不貴且很珍貴

「記得親人好像可以給一顆腎？」我想起了一位好友也是同樣的病症。

運將大哥穩穩開著車，準備下閘道，一邊繼續說：「家人是可以給一顆，但排斥效應很難說，有人用了五年，也有人用一年就壞掉，那我真的會覺得對親人很抱歉，因為那顆健康的腎明明原本在人家身上可以好好的用，到我這邊卻保不住，不就浪費了嗎？當然也有人去對岸作，總是有非法的，現在行情好像是一顆450萬。」

聽到這我驚訝的說：「450萬這數字可不小呀！一般人沒辦法吧！」

運將大哥一派輕鬆說：「450萬哪會貴！很珍貴耶，只是我們也沒這麼多錢就是了，以前我有朋友在20年前就換到了，當時一顆記得他說行情是150萬。」

我沒想太多，就這麼繼續聊著：「150萬聽起來就還可以。」

運將大哥此時大笑了起來：「你忘記這20年來的通膨了喔？物價漲這麼多，20年前的150萬也很大耶。」

接著他幫我上了一些經濟投資的課，跟我說通膨的嚴重性，不禁讚嘆，這年代果然越來越多人都知道物價上漲，這驚人速度會讓鈔票薄掉，百萬也不怎麼百萬了。

「我有在排隊等病人臨終的捐贈，那這個就像樂透，真的很難等，機率渺茫，因為前面還有一堆人在等，很難，真的很難。況且還有些人會塞紅包，利用關係插隊，哈哈，我是快放棄了。」

運將大哥講這段話時，雖然聽了難過，但我還是安慰著。「還可以插隊？這也太過份了。」如果我們是排隊的人，那肯定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運將大哥倒是看得很開，一邊說著：「出社會久了，誰不知道有錢有權就是這樣，很正常吧！本來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怨的。」

40歲前操身體 40歲後就是身體操你

運將大哥一個孩子還在念大學，快要畢業了，再撐幾年就好過日子了，他也說病友們的經驗，好像老人就比較不會等到腎，盡可能給年輕一點的，他也50多歲，如果到60歲還沒等到，應該就沒機會了。

轉眼間，要下車了，下車後跟他鞠躬道謝，祝他一定會順利等到腎臟，不要擔心，好好過日子，他吉人天相一定沒問題。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等到那一天，那真誠的祝福總是好的。

「放心，有天會排到的。」我加大音量，試著給他一點自信。對人都是真心誠意，也是一種福報的累積，大哥笑著合不攏嘴，那個笑容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嘴上說不可能等到的，但心理一定有那份盼望。他頻頻跟我道謝：「謝謝，謝謝，謝謝。」

我關上車門，緩步走進電梯，45歲中年後，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股票？債券？保險？還是家庭的和樂、健康的身體、拿回屬於自己的時間？其實是相輔相成，端看我們年輕時做了什麼努力，40歲前操身體，40歲後就是身體操你。

以前聽前輩講這些話，都只是笑笑沒什麼感覺，年紀增長後，感受就深了。日常生活大小事，提供給讀者閱讀，社會上的小人物，陪伴在我們的身旁，祝工作順心，美好的一天。

◎本文內容已獲 畢德歐夫 授權，原文出處於此；未經同意禁止取用轉載。